感觉……让人觉得身体空得无依无靠。就好像被推到了一片黑暗又无边无际的宇宙里,抓不到任何东西,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飘到哪里。
明明看不到什么危险,又怕得浑身打颤。
那个人他不见了,凭空消失了。他是号令天下的人,本来做好了一切准备,还是不见了。
被安排去接他的人没有找到他……
沐容目光怔怔的,自己都能感觉得出那种空洞。眼睛没了焦距,看什么都是恍惚的。
没找到他……
去哪儿了?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心里既有无尽的恐惧又充满着希望,在担心下一刻就听到死讯的同时期盼着他下一刻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两种无比矛盾的情绪,化为了同样的自责。
就因为她不喜欢宫里。
是她非要跟他说,她就是不喜欢宫里,不管是妻是妾……哪怕让她当皇后她也还是不喜欢。
他呢?他就为了她不要皇宫了、不要天下了,做了安排来陪她过另一种日子……
然后他不见了。
早在他提出要让位给良王的时候,她就有过一些后悔,觉得自己太执拗。但那时的后悔,远没有这个时候来的深。
后悔得刺骨。
满脑子都是他,一整夜,挥之不去,也不想挥去。
好像他就在面前,风轻云淡地对她说:“你说你想要‘奋不顾身的爱情’和‘说走就走的旅行’,前者你既然押在了我身上,后者……我陪你同走。”
沐容神情涣散,怔怔地道出一句:“我有爱情了,不要旅行了,行不行?”
就该当时就跟他这样说。
如果他们还在宫里,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她现在会是皇后,也许要天天面对那些她不喜欢、也不喜欢她的嫔妃们,但好歹,他还是在的。
就算是有朝一日他移情别恋有了新宠,他也总归是活着的。
沐容的目光凝滞在腕上的那只镯子上,蓝光淡淡的,好像比最初看上去更温润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知道玉会越戴越润,月光石会不会如此还真不知。
算起来,也戴了一年多了,从来没摘过,都戴得习惯到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更早忘了它价值连城。
沐容愣了一会儿,麻木地把镯子褪了下来,又把那一对前些日子送来的耳坠也摘了下来,摸了个锦囊出来,一边收进去一边赌气似的嘟囔:“谁要天天戴同一个?等你来了送我个新的!”
心里没底极了。
安安静静地待了一夜,没哭也没闹。翌日的太阳初升时,敲响的门声却让她微有一惊:过了这么久了?
打开门,是沐斐。
“爹……”沐容垂首一福,退到门边请父亲进来,沐斐看了看她,坐了下来,喟叹长缓:“他的事,昨晚听回来的暗卫细说了。爹要去靳倾赴任了。”
“哦……”沐容轻轻应了一声,沐斐又道:“你跟爹一起去。”
“什么?!”沐容惊住,知道这决计不会是贺兰世渊的安排。虽则他一向谨慎,总会为她想个退路,但对于和她在一起这件事,他一向是很自信的,不会在这种事上安排一个“退路”。
“人没有找到,他们已经禀了陛下。”沐斐又叹息一声,“如是当真出了意外,只怕陛下会迁怒于你。你跟爹一起走,这里离靳倾只有几十里,陛下就是要追也追不到。到了那边,爹再想办法安排你去其他地方,或者改名换姓……”
“爹。”没有愤怒或吵闹,沐容神色平静甚至还带着点笑,“您是朝廷封的驻靳倾使节,您要赴任,便去;至于我……”她抬了抬眸,笑意深了两分,“我又不是要赴任的使节,我来祁川,是来等我的夫君的。”
沐斐倒吸了一口气:“容容……”
沐容垂眸不言,沐斐打量她须臾,劝道:“这不是小事。他本是皇帝,这样的安排不该出岔子,如此出了岔子只怕就是……有不测。你在这里等着,若是没等到他,却等来了宫里赐死的旨意,怎么办?”
“那我就等着。”沐容简短道,莞然一笑,“我不信他死了。若他真死了……陛下赐死我也好,殉葬什么的倒不要紧,但没准我还能在地府再见他一面呢?就是喝了孟婆汤就没了记忆,我也得先问问他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不是?”
沐容说着,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后面的话都成了低低的咕哝。沐斐听得费力,倒也听了个大概:“就是喝孟婆汤……我也在孟婆汤上给他画个笑脸……再喝……”
画个笑脸?
沐斐不知道她之前给贺兰世渊做“颜文字早餐粥”的事,但也知道她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是铁了心了。凝神思忖着,正不知该怎么接着劝才好,沐容忽地拜了下去:“父亲……”
沐斐一怔,沐容直起身一字一顿道:“女儿不孝,当年……不知因为什么事,就差点丧命宫中。有幸再活一次,本想尽孝,又遇上这样的事……”
想来这话沐斐只能听懂一半,他至今不知道她是替她本来的女儿活的。不知道那个“沐容”是为什么到了地府,总之是命不该绝,判官不负责任地弄了她来顶这一命,换过来说,也就是那个“沐容”替她死了。
人家替她死了,她自然要替人家活得好好的,尽孝是起码的。
可这回,只能二选一,两个选项一个是“尽孝”,另一个…偏偏是贺兰世渊。
“爹,女儿知道您是忠臣,您即便送了女儿走,自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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