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尾,不徐不疾地挪动起来。
忽然,陈方舟神经质地往前走了两步,随即自己意识到了,强行停了下来。
“我要干什么?”他茫然地想,“跳站台吗?”
站台上的乘警奇怪地瞄了他一眼,想必是目测此人身板不足以违法乱纪,于是很快调转目光,不再关注他了。
陈方舟脑子被寒风吹得空空的,他吸了一下鼻子,怅然若失地往回走去,忽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年满怀中二,南下准备闯荡世界时的心情。
那时候火车票还没有实名,进站还不必出示身份证和车票,每个小流氓平均精通两到三种逃票方法,青少年的陈方舟只会一种,所以大概只配叫“盲流”。
他逃票上车,上了车就钻厕所,在车厢里左躲右闪,跟检票员斗智斗勇,鼻子里是啤酒泡鸡爪的馊味,他心里装着一片海阔天空。
如今,他那馊了的海阔天空味道散了,他心在有个家,有个老婆,即将又有各孩子。
再温暖也没有了。
毕竟是今非昔比了——陈方舟甩甩头,听着身后火车声渐渐远去,感觉自己像是与另一个自己分道扬镳,他心里有种强烈的yù_wàng想回头看一眼,又觉得没有意义,于是失笑一下,灌了一喉咙凉风,回家去了。
江晓媛在路上给祁连发了短信,告知了火车正点到达时间,然后说:“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便宜点方便点的旅馆,我先住下来,再慢慢找房子。”
祁连简短地说:“行,你不用管了。”
……什么就不用管了?
等她顶着一双黑眼圈到了目的地,祁连又开着一辆不知从哪弄来的车,直接把她送到了一处居民楼里,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房子租好了,以后你就住这吧,离工作室不到八百米。”
江晓媛:“……”
他居然这么长时间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把房子给租好了!江晓媛震惊得无以复加,只好再次对他的闷骚表达敬意。
奶奶在旁边瞪着眼睛打量着祁连。
祁连把行李送进去,冲奶奶笑了一下:“一楼,左边那间就是。”
奶奶开了口,发话说:“你进来喝杯水吗?”
祁连十分乖巧:“不了,天太晚,不方便。”
奶奶神色缓和了一些,收回了虚伪的客套:“哦,谢谢啊小伙子,那你早点回去吧。”
祁连痛快地说:“好。”
然后他自行开锁,进了一楼右面的那间房。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两间对门同时出租的房子的,屋里的布置充分考虑了老年人的需求,没有一个门槛和台阶,虽然不大,但也够住,江晓媛甚至在卧室的一角看见了一个别致的工作台。
“简直没辙了。”她想。
这天晚上,江晓媛做了个非常古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巨大的屏幕,她扬断了脖子也看不到顶,大屏幕上分割成无数个一尺见方、骨灰盒似的小屏幕。
七八成的小屏幕像是坏了,都是黑屏状态,其他亮着的在播放影像,主角都只有一个——江晓媛自己。
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沿着大屏幕的底部缓缓地往前走。
有些小屏幕里,她落魄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于是就不看了。江晓媛惯常自恋,流连逡巡的都是里面的人风光得意的。
比如有一块屏幕上,她看见自己一身珠光宝气,还戴着一副遮着半张脸的墨镜,高贵冷艳地从某个不认识的建筑里走出来,门口等着的记者立刻追上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噼里啪啦地对着她拍个不停,嘴里嗷嗷叫着“江老师”。
江晓媛心花怒放地想:“天呢,这也是我吗?”
她这么一想,屏幕上就跳出了“回放”两个字。
江晓媛好奇地按了下去,就看见了那个刚刚被扔到这个世界来的倒霉的自己。
然而与过去的她不一样,屏幕里的江晓媛在美发店被孤立之后,没有选择自欺欺人地忍受,而是心和嘴一样硬地收拾东西走了,她走得志气非常,谁也没告诉,四处流浪了好一阵子,最后到一家定制服装店里给人打零工。
她从打扫卫生做起,寒冬深夜里,满手都是冻疮和针扎出来的小眼,在一盏摇摇欲坠的小灯下缝东西,这样一点一点地学,一点一点地做,最后居然成了个知名的服装设计师。
江晓媛看得心潮澎湃的,代入感苏得不行,看完不过瘾,恨不能立刻再找一个屏幕意淫下一段。
搜寻半晌,她终于又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
屏幕上的江晓媛成了个知名的艺术家,格调相当高,还办了自己的画展,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回放”,发现这一段得分歧点在祁连第一次对她承诺无条件帮助的时候。
和真实的江晓媛不同,屏幕里的那个她犹豫了一段时间后,还是答应了,她在祁连的资助下念了一所国外的知名艺术院校,由于想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又还勉强算是有点天分,之后一直一帆风顺,混得不错。
江晓媛看完默默回味了一下,看得也有点爽,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有点别扭,反正不像前面那个燃。
这时,她忽然又想:“那些黑了的屏幕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念头刚一冒出头,隔壁一面黑了的屏幕上就跳出了“回放”字样。
黑屏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江晓媛有点不太想看,但又耐不住好奇心,最后还是点了。
屏幕里回放了一段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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