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亲自去了宝江阁一趟。
那一株冰壶献玉是她费了最多心思打理的。
天寒地冻,她就是怕土被冻裂了,伤了牡丹的根。
宝江阁建得是南边的风格,拉开木扇门,里头就是一个小天井,小得只搁得下零星几盆牡丹,与雕了花鸟的瓦缸。
从天井抬头往上看去,二层四面设了檀木栏杆,自上往下看,这一方天地之景,便处处显得精妙至极。
婠姐儿披了竹叶青镶金丝飞凤纹大毛斗篷,寒风喧嚣,她带了面纱,披了篷帽,就由执月扶着下了马车。
今日天儿格外地寒,虽雪未至,但婠姐儿隐隐便觉着就是今日了。
莫说宝江阁,今日整条街上都冷清地很。张掌柜见着是江大小姐来了,连忙吩咐下人上热茶,执月将手中的暖手炉递了过去,来人便忙下去给加了火炭。
婠姐儿喝了热茶暖了暖身子,这才听闻张掌柜谄媚地笑道:“这天时儿冻得慌,大小姐可得注意身子。这有甚事吩咐小的办就是,何须您亲自跑一趟。”
“张掌柜无须客气。我娘说我爹今儿早早便来了,怎不见他人?”婠姐儿捧着执月递过来的鎏银百花香暖手炉,倒也不觉得太冷,抬着眸四处张望。
张掌柜说话还冒着白气,“老爷在鉴宝阁与客商谈事,也有一会儿了,您若有急事,小的便替您上去通传一声。”
婠姐儿忙摆了摆头,“无甚要紧的,不须去打搅了。”
说着便起了身,她抱着暖手炉就往小天井去,“我来瞧瞧我那冰壶献玉如何了。”
张掌柜抢在执月先前,帮着婠姐儿拉开了木扇门。
一方地,四面围。这端门一开,风儿就灌了进去,打乱了里头原先缓缓流动的冬日气息。
“无须理我,我不过是来瞧一瞧这花花草草,掌柜且忙罢。”婠姐儿言罢就跨入了小天井,执月转身就将木扇门拉上,没让张掌柜跟进来。
执月跟在婠姐儿身后咕哝两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掌柜也不看看自个儿岁数多大了,还总往小姐跟前凑。”
婠姐儿轻笑出声,走到冰壶献玉前缓缓蹲下,她伸指尖摸了摸覆着牡丹的那层土,劝道:“你家小姐现时可是香饽饽,一出门就有人凑上来,你为这些个人动气,可犯不着。”
所幸泥土还未结冰,虽某些地方现时已开始发硬了。
执月可不似婠姐儿这般想,她可恼了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他们也不瞧瞧自个儿是甚个货色,也敢来打小姐主意。”
婠姐儿拨了拨牡丹根下的泥,“刚回府时闲言碎语满天飞,也未曾见你这般毛躁,现时儿是怎的了。你又不是不知我性子,就任他打得甚主意,我自岿然不动。我就不信谁又能奈我何?”
话刚说完,婠姐儿就见点点白飘然而下,落在地上化了水。
“小姐,下雪了!”执月顺着轻轻下落地雪往上看,就见江昕与一男子正在倚栏望着她们,她吃惊地喊了声,“老爷!”
☆、管中窥豹
婠姐儿闻声便往执月处看,循着她的视线拧头去看,可显然江昕不在这个方向。
婠姐儿忙换了另一边,同时也侧了身子抬头去看,见着江昕的一瞬,自也见着了立于他身旁的男子。
“爹?”她诧然出声,半侧着原就不稳,甫一见着凭空多出来了一人,被惊得重心偏移,身子就往后倒。
“小心!”二层走廊栏杆处的两人纷纷出声,可这也阻挡不了婠姐儿往后倾的趋势。
婠姐儿双膝一歪,不受控制地往后转,结实地坐到了斗篷上。这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等她出糗地坐倒在地。
执月才反应过来去扶着她,仅仅抵住不让她再往后仰罢了。
这回脸儿可丢大了!
婠姐儿面上又是惊诧又是尴尬,扶着执月的手匆匆狼狈起身。
一片片薄雪从天而降,落得比方才还要多。
毕竟方才在外人面前这般丢脸,此时婠姐儿也不敢抬头,就从江昕的位置半屈膝行了礼。
“雪有越落越大的趋势,你也别在外头待着了,快些进来。”江昕见着规规矩矩地立在飘着雪絮之下,裹着竹青色斗篷的婠姐儿,忙出声唤了她进来。
婠姐儿抱着暖手炉,回头望了一眼冰壶献玉,便应了一声。
执月拉开木扇门,就听闻婠姐儿吩咐了一句,“让人将摆于天井里的牡丹都给抬进屋里,这雪一落,就该要成一片冰天雪地了。”
执月应了一声是,就见从楼上下来两人,正是江昕与方才倚栏的男子。
男子模样清隽,因此看着倒显得比实际岁数要年轻。他从袖里摸出一个素色囊袋,等下了楼梯,便笑着地递给了执月。
这突如其来地贸贸然之举,让执月与婠姐儿都摸不着头脑。
方才在楼上相谈之时,江昕便见识过这位陆老板的本事,不过短短几句话打动了他,生意几近谈成,现时就差验货这一步罢了。
婠姐儿看了一眼江昕,只见他的眼神正盯着那个素色囊袋不放,爹爹既不帮着解围,光看这囊袋作甚?
这客商举止也未免太唐突了,婠姐儿心下便对眼前之人没了好感。她顺着江昕的目光看去,就瞥见素色囊袋上绣了‘岭南碧陆’四字。
婠姐儿一瞬就恍然大悟,同时也忆起了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碧玺生意。
她牵了牵嘴角,笑意也不落入眼底,也不说收还是不收,“陆老板见缝插针,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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