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要走,一脚迈了出去,又折回来半步,沉声道:“柳大人,这些话,我便当你今日没说过。王某告辞了。”
柳行素知道自己拦不住,但王述才掀开香帘,忽然又刹住了,愣愣地道:“太、太子?”
柳行素耳根一动,转身来,果然,他人已在帘外,瞬间百感莫名。
“王大人。”白慕熙握着那支山水墨画的折扇,淡然地颔首,“许久未见,孤带了一坛好酒,不如进去一叙。”
王述是个粗人,本来因为柳行素的话不想留了,但一想到太子殿下那亲酿的美酒,一时嘴瘾又犯了,身体诚实地退回柳行素的酒桌上。
白慕熙的折扇撩开淡紫的帘,徐步而入。
“玉麒,上酒。”
莫玉麒于是将酒坛子拎进来,满上三碗。
柳行素酒量不好,上次醉酒还在马车里跟他闹了笑话,抿了抿唇,目光不善。但就是不肯动手。
相比之下,王述便太豪放了,连敬酒都忘了,捧起来连饮三大碗。
白慕熙也不动,扇面吐开,比起上次的山水画,又是一幅奇山怪石,嶙峋高峻。太子擅长丹青水墨,这都是他自己的手笔,十分风雅。
他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柳行素,微微一笑,“王大人方才与柳大人闹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今日既然孤在此,冤家宜解不宜结,孤姑且做了这个和事老吧。”
王述饮酒举碗的手臂僵住了,老久之后,粗黑的眉毛动了下,见柳行素稍显尴尬地坐在那儿,自知也不是道理,便要握手言和,“是王述方才鲁莽了,柳大人不知者不罪,只是以后切莫再问这个,也免教王述为难。”
他们方才的话,白慕熙已经听到了,柳行素要问的是禁军的事,他今日来也是为寻王述,没想到被柳行素先一步约走了,只能随同前来。他的半本书里没怎么说禁军的事,但也提过几笔,稍觉蹊跷。不过没想到柳行素开门见识问得直白,眼下惹了王述,只怕再问便更难了。
柳行素说了句“谢王大人不计前嫌”,便伸出了手要与他和解,但握住的不是王述,那只停在空中的手被白慕熙抓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诀对柳潺和柳行素都没意思,他只是个bt弟控。嗯。
意思就是,我和我弟弟小打小闹可以,你要是敢骗他感情,我对你不客气~
ps:最后的最后,闻到了一股酸味。
☆、第35章犹如故人归
柳行素挣脱了白慕熙的手,神色复杂地捏住手腕轻揉起来。她怀疑韩诀对他说了什么。
王述愣住了,“殿下,你这是——”
如一盆水泼下来,白慕熙皱了皱眉,冷静地松开了手。他真是魔怔了,竟会冲动做事。
他握着那柄折扇,似乎有些举棋不定。
柳行素借故暂时出去透风,穿帘后,莫玉麒跟了上来,“柳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诧然,“你的话,是替你说,还是替太子说?”
莫玉麒执剑躬身,“都有。”
柳行素与他到了隔壁间,暂且没有人,莫玉麒拢上窗,柳行素已经坐到了茶桌旁,方才被那个人抓住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仿佛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到了。
她细细地凝眸,酒觞中似还有他的影子。她有点自嘲地扬了扬唇。
莫玉麒走上来,“柳大人,除了王述,当年从落红谷回来的人里,还有三人,现在上京城。”在柳行素一怔,收拢了那副闲散形容时,他又道,“我也是禁军出身,在提拔至东宫作护卫之前,在军营里认识不少酒肉朋友。柳大人要想查,我可以提供线索。”
柳行素的手捏紧了青铜雕花鹤纹的酒樽,目光哂然,“条件。”
莫玉麒将长剑放在桌上,“六年前的事,我不希望殿下参与。虽然我不知柳大人何以对柳氏灭门的事如此执着,但殿下,他付出的代价够大了,关于柳氏,关于太子妃,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他碰触一点半点。”
“这是太子的事,”柳行素淡漠地动唇,“他想查,我拦不住。”
“但我希望,柳大人别再与殿下往来了。”莫玉麒的剑穗微微摇曳,剑鞘上璎珞参差,透着淡淡的紫。
柳行素道:“如果,你们能让他再失忆一次,他想不起来了,自然会置身事外。他说过,柳氏是他的妻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殿下的性子,他要做的事,从来九死不悔,也不惧风刀波折。单单一个我,阻不了,你想说便说,不说,我可自己去查。”
如果没有韩诀的一番敲打,她眼下也许便答应了。
但此时和白慕熙划清界限,是下下策。一旦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头顶悬着的利剑,将会再添一柄。
她作势要走,莫玉麒无可奈何地伸出了右臂,“好,徐义理,白石,宋至三人。徐义理尚在朝,另外两人隐居在上京南郊,但只要打听一下,应当能找到。”
柳行素敛唇,“多谢了。”
碰到柳氏的事,柳大人变得分外阴郁。莫玉麒忧心六年前旧事重演,更不愿教太子再做出什么傻事,尽管他知道,事情,很可能已经阻挡不了。
柳行素走回来时,王述已经喝高了,英挺黝黑的脸泛起了层层的胭脂红,手里拨着一只酒碗,酩酊昏睡。
“怎么去了这么久?”白慕熙起身,一坛清酒,连同眼前的人都缠绕着一股清幽的木樨香。
柳行素抓住了青衫袖摆,食指扣住了虎口,她笑了笑,“没事,殿下,既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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