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之后,言蹊想下床离开,孟辙伸手拉住,言蹊便又躺回来,静静偎在孟辙怀里。
帐子里静得吓人。
孟辙抬手蒙上眼睛,不知道为何,落下一串泪来。
天色微明。书童在门外轻唤,“公子,时辰不早了,回府吧。”
孟辙坐起身。言蹊也睁开了眼,他随手披了衣服,跟下床,垂眸服侍孟辙穿戴衣物。孟辙把他箍在怀里,低头亲吻,他笑着接受。亲完了,继续帮孟辙整理衣服和发髻。
*
小七上午在孟辙的城南分铺里做学徒,下午去私塾,每天回来还要读书写字,还要尽可能多的洗衣做饭——洗衣做饭这种事,言蹊虽在学,却是活了这么四辈子,从没学会过。
孟辙要再请个人来,言蹊婉拒,“不要浪费钱了。”
孟辙噎住,但想到他和言蹊的关系,也没再执意要求。
转眼冬去春来,院子里的梨花开了,一片片洁白清澈。
言蹊把屋子整理好,又简单整理了下院子,把躺椅搬出来,放在梨树下。躺椅边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j-i,ng美的白玉壶和白玉盏,在午后晴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清润细腻的光泽。
言蹊穿着一身白衣,坐在躺椅上,望着头上湛蓝的天宇出了会儿神,想起最近小七说在私塾里受了先生的称赞,在铺子里受了掌柜的称赞,他没有不放心的。又想起孟辙——
言蹊神情沉默,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个人。
生生世世都不再去想。
他侧身拎起酒壶,慢悠悠斟了一盏浅碧色的甜酒出来,拿着白玉盏在指间把玩了片刻,举到鼻尖下闻了一闻,清香甘甜,实在是难得的好酒。
自从他离开大明宫,便再没用过这么j-i,ng美的玉盏;
自从他离开皓月城,便再没喝过这样纯正的美酒;
世事变迁,他总是想留住那些留不住的东西,是他奢求了,是他强人所难了。
既然缘分已尽,他不该再缠着叶繁不放,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不该再打扰他。
不该让他们俩,连最后一丝美好的回忆,都消失殆尽。
李禤想,一切都是他的错。
叶繁,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了。
他仰起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唇角有了一丝微笑。
他慢慢躺下去,看着头上那一树洁白的梨花,仿佛想起了许多许多美好的事……初遇时,叶繁一头大汗地站在宫殿外,耐心地等着他,当时他是真的没往心里去呢……但这些事,渐渐地都远去了,视线渐渐模糊,他有些看不清了,最后只剩下微风穿过花瓣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荡。
他安然闭上眼,捏在指间的白玉盏,忽而坠落,掉在石砖地面,清脆一声。
小七今儿放学早,迫不及待地跑回来替言蹊做家事,跑进后院,觉得今天尤其安静,便猜言蹊大概是又独自一人睡着了。一眼看见言蹊睡在梨树下,便放轻了脚步,去屋里抱了床薄被出来,替言蹊盖上。
盖好被子,小七就急急忙忙去了厨房,看到晚上要用的菜蔬已经备好了。他又跑到水井边,发现衣物也都洗好了,工工整整挂在晾衣架上。
小七突然无事可做,便拿着书本,搬了凳子坐到言蹊身边看书,翻了两页,发现酒盏落在地上,赶忙捡起来,手不经意碰到了言蹊垂在躺椅外的手指——
好凉。总是不盖被子睡觉,所以总是这么凉。总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别人。笨蛋。
小七有点抱怨地想着,继续看书。
天色渐暗,夕阳残光洒在梨树上,温红而美好。小七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合上书,心今天睡了好久。
小七也没叫醒言蹊,自个儿跑到厨房做饭去了。
孟辙慢悠悠踱进院子,见屋里掌了灯,从厨房里传来炒菜声,而院子里的梨树下白晃晃一片,不由走过去看。一看,发现是言蹊睡在树下,他有点无奈地想,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睡,天都黑了,虽然盖了被子,但毕竟还在春天里,不冷么?
他俯身去抱言蹊,身上果然是冰凉一片,他将人抱起来,言蹊的手便毫无知觉地垂在一旁,脸毫无知觉地埋在他怀里。
只有睡着了,才能如此安静,才能如此让人省心。
孟辙想。
他把人放在床上,端详着床上人安静的面庞,忍不住俯身在床上人的眉心亲了亲,眉心也是一片冰凉。
孟辙忽然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为了最后这六个字,阿v我真是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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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无间
第四世了结, 一袭白衣的老鬼李禤,熟门熟路地站在判官殿。
辛无奈欲言又止,叹气问:“怎么又……自杀了?”
李禤默然。
辛无奈道:“你明知道自杀是比杀人更重的罪过, 是要入无间地狱的——那种地方,你还要去么?”
“无妨。”李禤一脸淡漠。
辛无奈颓然坐回椅子里,提着笔落不下去。
无间地狱,又称阿鼻地狱, 其中时无间,空无间, 受者无间。简单来说, 就是里头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只有永不停歇地惩戒。人间一个日夜过去, 待在里头的人感受却是千千万万年,永无止境般的漫长。在其他地狱受惩戒,还有期盼惩戒结束的一日,但身在无间地狱, 大火炙烤之中, 却是永远的绝望。
第二世的时候,杭逸去世, 刘函烧起一把火,将杭石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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