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木屋里,大通铺居多。采参人成群结队的进山,很少有女人。搭个长长的炕,或木头床架上铺上草,大家挤在一起睡。
上官知和楚芊眠不能这样入睡,每到一处,上官知会编个架子,就是他手上编的那种,放到床的中间。他睡一边,楚芊眠带着小殿下睡另一边。如果时间宽裕,上官知会编的大些,把整个屋子分开。把中间编好的树枝强行挤开,不能扯,扯开会散,挂上他的披风,分成两间房。
不需要技巧。
绳子也现成。
细的枝条当绳子,把粗树枝缠起来就行。
楚芊眠一面煮东西,一面看着他。上一回找到这种木屋,上官知已累的说不出话。还是强行出门取出树枝,坐着编着,垂下头就入睡。楚芊眠不忍心叫他,静静守着他睡,直到小殿下醒来咿咿,上官知一挣的警醒。
楚芊眠也不会不让他编,路上在一个马上是一回事情,能避嫌的时候反对是另一回事情。
再说,不让他编,他也不会。
吃了东西,给小殿下又喂一回,轻拍着他睡,两个人简单的聊上几句。
“天太冷了,咱们还要走吗?”
“这里足够远了,十几天没遇到人,住几天试试,如果能住最好不过。把这个冬天先过去。”上官知继续编着树枝墙。
“万幸,小殿下没有病过,他天生的有福气呢。”
两个人心里都闪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不约而同又想到自己的家人,又想到京里不知道是什么局面,这个时候没想自身。
夜晚,山风呼呼,林木间有积雪掉落的啪啪声响,野兽声大多在后半夜响起。
灶间微火是唯一的照明,晚饭食物的香气在屋中起起浮浮。
这是最好入梦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想心思的时候。
树叶墙的一侧,上官知睁开眼睛。只要他不是累到极点,或者到这种能安身一夜的地方时,他总要想一想以后。两个人没有交谈过这敏感的问题,但他是个男人,他不想谁来想?
这一段上,他庆幸有她。她能照顾小太子,又能在上官知最累的时候,守着四周,让他补眠。
遇到野兽时,她没有惊惶失措,上官知也就不会有负担般的担心。
两个月行来,她努力的学此地方言,见到妇人就讨好的问东问西,请教带孩子的知识。
在没有尿片时,她割下身上的里衣。在食物最少的时候,她不肯吃,留给小殿下和上官知。
她不拘泥于男女同行,坦然的模样,让上官知心知肚明,有一天回去了,她不是遇到过的脂粉们,只怕她不会论名分、要说法、讨功劳。
这些,上官知在想。
他没办法装不知道,以后各回各家。
因为,他是个男子!
他担得起家国的责任,理当担负起楚姑娘。
大名郡主出现在脑海里,愈发的没有回忆。越来,越想不起郡主的面容。
其实上官知本就没有正眼看过郡主几回。他这个人,一切都尽可能的合乎礼法,把自己约束在规矩里。
他为相思不尽的诗句吟之不停过,但终身大事上听从父母之命。他不满郡主时,考虑上也先是这亲事带来多少好处。还不是直接给他,给的是家和国。
嬉皮的人会认为占尽楚姑娘便宜,楚姑娘求着嫁他才对。上官知想的却是怎么对她有所交待,他要好好的安置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骤然到脑海中这话,让上官知眉头惊跳。随即,他想到楚云期,想到铁氏,相处日子虽短,这一家人给他的认知都是,绝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委屈楚姑娘。
那么,退婚了吧?
脑海中又出现父亲,他会答应吗?
上官知有生以来,头一回有违背父亲的想法。他想退婚,他要娶树叶墙另一侧的那个女子。因为,他得对她有所交待。
“啊,啊啊”婴儿声响起来,小太子还是不大哭,总是这种类似叫声的声音。
行路的时候,楚芊眠以为他没有哭过,后来发现他啊啊两声后,没有回应也就不啊。
厮杀时和小太子一辆车的时候太短,几乎到车上,车就中箭。但楚芊眠无端的想到一幅画面。厮杀声里奶娘搂紧小太子,苦苦的嗓音:“您千万别哭啊,不要让人发现您在这车上。”
或许是这样吧,孩子的潜意识里接受下来。或许不是,他天生就乖得惊人,是个有福气躲避灾难的人。
楚芊眠醒了,带孩子总是睡不沉。而她在路上还可以睡到上官知的怀里。
“你又饿了是不是?咱们来吃东西。你又尿了,我就来换了。”
低而柔软的嗓音,伴着少女轻手轻脚的动作。
真好听啊,上官知嘴角噙上笑容。
木屋的好处,灶里温着粥。勺子在临睡前放到开水里。两个锅灶,另一个温着开水。
“淅沥”的水声,上官知笑容加深。他知道楚芊眠洗勺子,又洗了自己挖的木碗,不好看,但能用。
“牛羊都喝完了啊,将就着吃粥汤吧。等过上几天,哥哥会为你再弄来。”
“啊,”
“开始吃了,我不说话了,别呛到。等你吃完了,咱们再说话。”
屋里只有灶火微细的声音,这是喂元承稷吃饭。
“咱们睡觉了,哥哥很辛苦,他还睡呢,咱们不吵他。睡不着啊,我拍着你,小殿下乖乖,”
“吼”
木屋震动,远处传来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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