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担心的与公输拓一模一样。
兰猗听她说并无问过沈蓬庵有没有成家立室,也就是说,沈蓬庵其他的事她也并不知道,比如,沈蓬庵是两江安抚使,兰猗试着道:“可这毕竟是沈大人的骨肉,说不定他知道后非常高兴呢。”
沈大人?妙嫦蹙蹙眉,搞不清这是兰猗的口误还是另有其他,疑惑的问:“他不是画师?”
兰猗觉着沈蓬庵功成名就,这是桩喜事,所以直言:“侯爷认识那位沈大人,他懂书画不假,但他还是皇上钦点的两江安抚使。”
其实兰猗说这话时还是有点担心的,怕妙嫦性子不如媚嫦开朗,对沈蓬庵的欺瞒会生气。
不料,妙嫦非但没有生气,心头一热,眼中一酸,垂头看自己的小腹哽咽道:“这孩子将来有倚靠了。”
兰猗愿意锦上添花:“这孩子的爹更是才华横溢,所以我觉着大姐姐给把这事告诉沈大人。”
妙嫦之前不肯把怀了孩子的事告诉沈蓬庵,不过是为了保护心上人,她只以为沈蓬庵是个画师,收入不菲,但能力有限,而今知道他人在仕途,还是个不小的品阶,心里有底,点头:“就依你,可是,我见他一面并不容易。”
兰猗给她建议:“找侯爷商量下罢,毕竟他了解那沈大人。”
关系到孩子的前程,妙嫦没有反对,于是兰猗遣秋落回去把公输拓找了来。
公输拓同家里的其他男人一样,不轻易涉足漏月庵,来之后先环顾了下禅房,各处除了佛像就是经书,等看到坐在炕上羸弱的姐姐,他心头一紧,奔上前故意轻松地笑了笑,却又郑重的作了个揖:“弟弟给姐姐道喜了。”
这是桩丢人现眼的事,见弟弟如此态度,妙嫦泪珠扑簌簌滚落,伸手虚扶下,指着自己身侧道:“快坐姐姐这里。”
公输拓坐下,姐弟对视,一个哭一个笑,公输拓还用袖子笨拙的给妙嫦拭泪,边宽慰道:“那沈蓬庵虽然已经娶妻,但他老婆不能生养,他听说姐姐有了他的骨肉,甭提多高兴了。”
竟还有此事,妙嫦惊喜的问:“真的?”
公输拓故意绷紧脸色:“瞧瞧,像弟弟经常诓骗姐姐似的。”
妙嫦连忙道:“我信,我信呢。”
兰猗也感觉这是妙嫦的额外之喜,道:“沈大人势必会更疼爱大姐姐。”
回想起在先夫家时,因为多年没有生养,不单单是夫家那些人,连先夫也是经常对她恶语相向,而今自己给洗了清白,妙嫦揩了把泪,感叹道:“不求他更疼爱我,只求以礼相待便可。”
以礼相待,这是夫妻之道,也就是说妙嫦大致是想嫁给沈蓬庵了,兰猗看了看公输拓道:“大姐姐同沈大人的事,侯爷拿个主意罢。”
她为难的不仅仅是沈蓬庵已经娶妻,还有妙嫦的寡妇身份,沈蓬庵是官,纳妾纳个寡妇或许还不会招人非议,但他若想娶妙嫦却有些难度,更何况他还有妻子呢,而他若把妙嫦纳为妾侍,老夫人那里又过不去,总之这事有点麻烦。
公输拓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横竖要以姐姐的利益为重,道:“沈蓬庵明日即将启程前往两江待天安抚百姓,事不宜迟,我就再去见一见他,让他稍晚些日子动身,先娶了姐姐,他若不肯……”
沈蓬庵娶妙嫦就得先休妻,兰猗觉着这样匆促决定不妥,首先沈蓬庵妻子不知会怎样闹呢,另外老夫人这边也什么都不知道,突然提及,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她认为这事该选择个迂回的方子最好,截住公输拓的话道:“我倒觉着不如这样,那沈大人明日启程往两江,大姐姐也是明日启程往青烟寺,不如把大姐姐的行程改一改,可以随沈大人往两江,沈大人的这趟差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回来的,也说不定得三年五载,总之两江距京城这么远,大姐姐可以安心养胎,沈大人还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儿出生,岂不是好,另者,他二人同行,路上有沈大人照拂,咱们不是更能放心么。”
待她说完,公输拓首先叫好,这可真是个十全十美的法子,当着姐姐的面止不住夸赞兰猗聪明。
兰猗有些害臊,妙嫦却微微叹口气,觉着弟弟对这个狐氏的心意远比对原配陈毓离好,而兰猗确实聪慧又善良,妙嫦也不得不服。
如是,事情就这样定下,公输拓再次往沈记客栈而去,他要通知沈蓬庵。
来过一次,轻车熟路,他到了客栈门口下了马,惯常的把缰绳交给麒麟拿着,他推开客栈的门迈步而入……
飕!迎面飞来一物,他头一歪,伸手抓住那物,发现是个碟子。
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飕!又飞来一物,他故技重施再次接住,这回是个饭碗。
等他接了水瓢、擀面杖、烧火棍、砧板等等物事之后,最后接了把菜刀,哪有这样待客的,他大怒,高喊:“沈蓬庵你给本侯滚出来!”
喊了半天,感觉身边有喘气声,低头一看,即见沈蓬庵从一张桌子底下拱了出来。
196章娶,但不能休妻。
沈蓬庵,官服已烂,脸上也是道道血痕,歪戴着官帽,脚上还掉了一只鞋。
这般狼狈公输拓意识到,他差不多是把同姐姐的事告诉沈钱氏了。
果然,沈钱氏发泄够了,叉腰站到了公输拓面前,恶狠狠的瞪着沈蓬庵,而楼下的食客已经全给她这通闹腾吓得跑光。
公输拓抬手替沈蓬庵正了正帽子,噗嗤笑了出来:“你啊你,真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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