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因祸得福,上次的事后便给宇文佑召幸,随即晋为贵人,还有了自己的宫苑,再不必挤在永巷。
秋落执黑,至中盘,眼瞅着自己的黑子给兰猗镇封就要落败,她耍赖不顽了。
兰猗退一步:“重摆一局,我让你五子。”
秋落摇头:“奴婢根本不是二小姐的对手,每次都输,好没意思,奴婢看二小姐意不在下棋,是心里乱罢。”
兰猗丢了棋子,茫然望着廊外蔫头耷脑的柳丝,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些花草该浇水了。”
秋落拉过自己的椅子靠近她些,小声道:“是为侯爷?”
兰猗凝住,修箬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在宫中,谁人能够帮助狐家呢?逐个推敲,太后不肯管,狐安管不了,也就只有公输拓了,虽然自己一万个不信是他,但所有的凭据都表明,除了他没有别人,秋落总是一针见血的窥破自己的心思,她烦乱的拨拉着那些棋子,闪烁其词:“也对,眼瞅着就要下雨,没必要再浇水?”
生米煮成熟饭了,秋落很是希望二小姐同侯爷和睦相处,给她建议:“与其在这里瞎猜,毋宁过去问问,奴婢觉着八九不离十,刚好当面谢谢侯爷。”
主仆二人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半天,兰猗知道逃避不过,不情愿道:“我不去。”
秋落劝着:“夫妻两个,是要过一辈子的,难不成你想与侯爷这样相对一辈子,何苦呢。”
一辈子?兰猗一惊,她之前只图一时安宁,何尝想过一辈子这么长。
秋落过来拉起她:“走了。”
一辈子要面对这个男人,若是针锋相对,彼此都累,或许姐姐的事是二人消弭矛盾的机会,兰猗半推半就,同着秋落过来书房找公输拓,从卧房到书房不甚远的距离,只隔着一方花圃,里面遍植兰花,听说,这是新近才移栽过来的,畦子边还立着一块木牌,上书两个墨黑大字:兰圃。
过了兰圃到了凌霄花架旁时,见公输拓的两个小厮金鹰同金蟾端着茶水果子往书房去,两个人边走边说,交谈声隐隐传到兰猗耳中——
“昨晚你和侯爷去哪儿了?”
“还能是哪儿,给卫姑娘做寿去了。”
“昨个少夫人归宁,侯爷也没同去呢。”
“当然是陪卫姑娘游山玩水了。”
问者是金蟾,答者是金鹰,听闻公输拓没同自己回娘家是为了陪卫沉鱼,兰猗脸色突变,站定,迟疑下,转头往回走。
“二小姐!”秋落追上,“怎么不去了?”
兰猗突地站定,冷笑道:“归宁这种举手之劳的事他都不肯,你觉着他会帮姐姐而得罪皇后么?更何况,人家白日忙着陪卫姑娘游山玩水,晚上忙着陪卫姑娘做寿,哪里有空闲进宫。”
这话不假,秋落垂头丧气道:“那会是谁帮了大小姐呢?”
不得而知,但既然不是公输拓,感谢就免了,两个人重又回去房里,却在进院门时差点撞到谁身上,兰猗忙扶住秋落,忽然感觉自己大腿给人抱住,垂头看,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扬着一张圆溜溜的小脸朝她笑,却给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拉开,还训斥他:“不得无礼。”
看情形,兰猗猜到八九,这两个应该是公输拓的儿女。
这时几个老嬷嬷追了过来,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朝兰猗匆匆道了万福,然后抱着小男孩带着小女孩走了,如此匆促,看那两个孩子像是偷着跑出来似的。
秋落嘀嘀咕咕:“过了门就当娘,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给人做填房,这是兰猗从未想过的,给人做娘,这更像做梦,她神思恍惚的道:“公输家的少爷小姐金贵着,必然有一群人伺候着,轮不到我。”
迈步进了院子,却听后头有人喊:“少夫人,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兰猗回头,见是翠喜,点头应了,看了下自己的装束,也还得体,遂折回身子去了上房,但凡老夫人找她,兰猗心中都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哪里疏忽而开罪了这位老佛爷,在侯府,老夫人就是王法就是天理,自己在娘家时的随性甚至任性,过门没几天,给这个老夫人磨平了些许,更晓得老夫人不喜欢自己,所以除了每天必不可少的晨昏定省,兰猗尽量对其回避。
一路琢磨着会是什么事,来到上房时没进门呢,就听里面说说笑笑,她松了口气,门口的小丫头引着进去,修箬迎了上来,满面含笑道:“大喜的事,宜贵人身子抱恙,皇上圣眷,特许院使夫人和少夫人进宫探望。”
姐姐病了!
兰猗很是不高兴,姐姐病了,修箬还这么高兴,她这么个伶俐人今个怎么了?
修箬发现兰猗有些惊慌,忙开解道:“宫里头的事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宜贵人无大碍,差不多是想家了,以此由头见见家人。”
原来如此!
兰猗平复了心情,过去给老夫人见礼。
不知是不是因为兰宜的得宠,总之老夫人今个难得对兰猗露出笑脸:“方才狐家的管家来了,说是宜贵人特别交代要你随院使夫人进宫,你赶紧去换衣裳,马车和礼物都已经给你备好。”
兰猗欢天喜地的离了上房,匆匆回去换了品装,然后乘车先回了娘家,再同母亲一起坐轿子进了宫,经过玄武门时,望着那高大宏阔的宫门,兰猗感慨万千,差一点点,自己就囚于其中了,虽然公输拓不堪,侯府也还是比宫里要好,不然姐姐怎么会一进宫就给皇后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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