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江南,气温在二十度上下。褚静燕给少年买了两件夹克衫、两条长裤、一件当地针织厂的羊毛衫,一双运动鞋,穿戴整齐后,看上去顺眼多了。
“来发,你长得虽然不帅,但很耐看,以后就做姐的小跟班啦!”
来发不大爱说话,点头、摇头、挠挠头发是最常见的肢体语言。
“你呀,闷葫芦一个!”褚静燕用手指敲敲他的额头。
少年眼神突然朦胧,似乎对这个动作非常熟悉,努力地回想,却想不出什么。只是感觉以前常有人这么敲打他。
“怎么了?”褚静燕诧异地看了看他,举起手,曲中指,在空中做一个敲打动作,然后问:“以前有人这么敲你?”
少年点点头。
“看来你以前也经常不听话,来,再给姐敲一下,看你想得起什么。”屈指继续敲打他的额头。
“噗噗”连敲两下。
少年捂住额头,喃喃道:“姐?”
“嗯?你有个姐姐?她常敲你额头吗?”
“不知道。”
褚静燕笑眯眯地说道:“死来发,把我吓一跳,还以为你以前有个小女友呢!原来是有个姐姐。”
听到“小女+友”三字,少年眨了眨眼睛,又陷入沉思。
“好啦,回去吧,慢慢想,咱不着急。”
新兴镇不大,镇南是一座小山,名为“独山”,是水陆两用坦克基地。小山是被挖空了的。水陆两用坦克可以直接驶入山腹。
这里的村民相互之间都认识。看到褚静燕带着陌生少年从镇上回来,便有人问:“静燕,他就是你捡来的那个人吗?”
“三婆婆,他叫来发。”
“唔,来发。你爹这是要将他当儿子喽。”他们这一带的人,上门女婿必须改名换姓的。女婿当做儿子用。所以,褚静燕听了这话满脸通红,却又无可辩解。
看着来发一脸不以为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懂这里的说法,还是懂了装傻,褚静燕没来由地生气,低声问:“来发,你想什么呢?”
“啊?姐,你说什么?”少年茫然地问。
“算了,不和你说话。明天就要出海跑运输了,怕不怕?”
“姐也一起去吗?”
“对。”
“那我不怕。”
这句话又让褚静燕高兴起来,道:“你以后乖乖地听姐的话,姐不会让你吃亏的。懂不懂?”
“懂,姐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话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不要挂在嘴上。”褚静燕轻声告诫。
少年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和褚静燕相差不大。
褚静燕又问:“你现在几岁,知道吗?”
“不知道,姐几岁?”
“姐十六,是不是比你大一点?”
少年茫然道:“姐,你胸比我大。”
褚静燕惊呼一声,小脸通红,她是个很纯的女子,远不如城里人开放,狠命地打了他一拳,道:“你怎么这么坏?”
“呃?姐,我这是形容你漂亮啊!”
“那也不能说出口,你啊,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记忆?真让姐捉急。”褚静燕无奈地摇摇头,又道:“跑运输很辛苦的,你要多吃点饭,把身体再长高些,知道吗?现在有些矮。不过,你应该才开始发育,会长个的。”
褚阿炳跑运输的船不大,但海船和内河船不同,船头、船尾都很高。他们专走杭城湾北岸的路线,遇到大风大雨就停航。
这天,已经是十一月初,基本痊愈的“来发”跟着褚阿炳上船了。
运输船的柴油发动机装在尾部,就在船舵的上方。
上船后,褚阿炳先教他掌舵、开船。
他们走的航线是单一的,从上游到下游,再从下游到上游,走的同一条航线。而且,杭城湾宽达几十公里,只要认准方向,根本不会迷航,也不会和其他船相撞。褚阿炳只教了他十几分钟,“来发”就学会了掌舵。
褚阿炳“呵呵”笑道:“静燕,这小子不笨,这样,我以后就轻松多了。”
“他本来就不笨嘛,只不过记不清以前的事了。”
褚阿炳点头道:“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养着他。”
“爸,他在给你干活,怎么说是养他呢?”
“这孩子,怎么顶撞起老爸来了?为了他?”
“他是我弟弟!”褚静燕辣气壮地说道:“我不罩他罩谁?”
褚阿炳乐呵呵地说道:“静燕,只要他不傻,记不起以前的事兴许是好事,看他的样子九成是城里人,要是记起了以前的事,我家就留不住他了。”
褚静燕纠结,倒不是为了什么,她捡到一个弟弟,既可以当玩具,又可以让他做跟班,新鲜劲还没过去呢,被父亲的话勾起心事,顿时闷闷不乐。
“好啦,老爸去咪几口小酒,你看着他,教他开船,注意看前面有没有来船,避得远一些。”
“知道啦!”褚静燕跟着父母跑运输,经常替换父亲开船,很有经验。
搬了张凳子,她坐在“来发”的身边,说道:“来发,开船很简单,眼睛看前面,关键是避让来船。我们是沿海边走的,只要看到海堤,顺着海堤走,就不会开错路。看海堤上的景物,就知道到哪里了。”
芊芊玉指在少年面前比划,“看,这是我们家门口的独山,回来的时候看到它就知道快到家了。那里,隐隐约约的是九龙山,看到没有?比独山大很多。再看那里,独山和九龙山之间的发电厂,烟囱很高的,有三个。看到没有?在冒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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