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刚泽,为保邻水一带平安,他可是落草为寇,多年不得归家。万一中途有什么意外,他死后都得背着骂名。
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无私的人,傅芷璇忽然觉得自己的那点恐惧和惆怅都算不得什么。
四人在山路中行走了许久,终于看到山脚下有一片稀稀疏疏的村落。
章卫让留闻方前去借宿。
闻方长得白白的,眉清目秀,说话总是带着笑,很容易给人好感:“老伯,我们在外赶路,耽误了时辰,眼看天黑了,想在老伯这儿借宿一夜,可否?”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听明他的来意后,目光在傅芷璇、陆栖行和章卫身上转了一圈:“进来吧,只是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客人见谅。”
闻方一边道谢,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一角碎银子:“多谢老伯,这天黑了,能不露宿荒郊野外就很好了。”
“不用,庄稼人,粗茶淡饭,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老者竖起眉毛,把银子推了回去。
闻方没跟他争执,收回银子,笑眯眯地说:“还不知道老伯高姓。”
“老头子姓周。”周老伯背着手,边往里走边说道。
闻方听了立即改口:“今晚就叨扰周老伯了,这位是我家公子,这位是傅夫人,这位是我们的章管家。”
周老伯瞧了一眼几人,点点头,没做声,扭头在前方带路。
走进院子,周大婶听到响动,走了出来,周老伯立即跟她说明了情况。
周大婶连忙冲大家笑了笑,招呼众人坐下,忙到厨房让儿媳加两个菜,多做点饭。
坐定后,寒暄了几句,闻方把他们的另外一个目的说了出来:“老伯,此地离安顺还有多远?”
周老伯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们要去安顺?”
闻方立即点头:“我家公子有亲戚在那,我们这就是特意去探亲的,只是在路上遇到了点意外,不小心迷了路。”
周老伯喝了一口水:“不远,也就六七十里地吧。”
对习惯了走山路的庄稼人来说是不远,陆栖行他们三个大男人也还好,可他们还带到了傅芷璇这样一个弱女子。
因而闻方他们今天除了借宿,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周老伯,你们这庄子附近可有马车,明日能送我们进城吗?放心,咱们也不让乡亲邻里白跑一趟,这车钱按双倍算。”
周老伯摇头:“村子里马车没有,牛车倒是有几辆,你们坐吗?”
闻方看了陆栖行一眼,见他没反对,连忙点头道:“也可以,还劳烦周老伯搭个线。”
周老伯打了个哈欠:“不用搭线,我家就有牛车。等我小儿子阿海回来,让他们送你们去城里,他今儿到城里卖猎物去了。”
原来,周老伯一家除了种地,农闲时还时常上山打些猎,采集点山珍补贴家用,昨日他家小儿子猎到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今儿拿到城里去卖了,得晚上才回来。
闻方听了大喜:“那就一并麻烦周老伯了。”
把明日的车子搞定后,吃晚饭的时间就到了。
周老伯家的晚饭还不错,主食是糙米饭,还炒了一盘熏兔肉,一个水煮白菜,一个野山菌汤。
几人走了一天都累了,吃过饭后,周大婶把四人领到了左边的厢房:“傅公子、傅夫人,你们俩睡这一间,章公子、闻公子,你两位在这儿挤一挤。家里房子小,委屈各位了。”
“不是,周大婶你误会了,我与他……”傅芷璇刚张口澄清。
旁边的陆栖行忽然拉住了她,笑着对周大婶说:“麻烦大婶了。”
周大婶把两人的动静纳入眼底,笑了笑,以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年轻人好好哄哄你媳妇儿。”
“大婶说得是。”陆栖行跟着附和了一句,在傅芷璇发怒前把她推进了屋。
傅芷璇不高兴地板起脸:“你怎么在周大婶面前胡说八道。”
陆栖行关上门,笑着问道:“你没看到周大婶家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就这两间还是他们特意腾出来的,而且,你今晚一个人睡不害怕?”
傅芷璇一怔,确实,虽说她已经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百遍,昨晚的噩梦都过去了,但漆黑的夜晚,让她一个人独处,她还真有点怕。
陆栖行见她脸上有所松动,又道:“再说咱们俩又不是没同处过一室,你担心什么?”
也是,他是正人君子,想起船上那段时光,傅芷璇彻底放下心来:“民妇只是担心委屈了王爷!”
闻言,陆栖行的眉拧了起来,不悦地看着她:“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自称民妇,你先前的称呼就很好。”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一听“民妇”两个字,他就觉得刺耳得很。因为这两个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她曾属于别人。
傅芷璇没与他争辩,从善如流地说:“是,王爷。”
陆栖行伸手轻触了一眼她眼眶下那一团青紫:“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睡吧。”
认真算起来,他们已经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傅芷璇也很困,可当他们看到床上仅有的一床被子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去向周大婶要一床被子。”陆栖行转过身,匆匆走向门口,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傅芷璇无奈地叫住了他:“你刚才不跟我说,周大婶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吗?你觉得他们家会有多余的被子?”
陆栖行拉开门,没有回头:“总要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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