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过去,此时,张嫣已走到了火炕前,她弯腰瞧了瞧火势。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抬水过来。”夕秋无奈地笑了笑,随招手朝那跪地的宫监说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跪地的宫监忙起身跑到了门口的大缸处,舀了一桶水提了过来。
“主子,奴婢给您打下手,你要什么只管说就是。”夕秋也挽了衣袖立在张嫣身旁。
厨房火炉子里的柴火噼噼啪啪地烧的正旺,锅里的热水咕噜噜的冒着热气顶着锅盖噗噗地响,张嫣和夕秋系了围裙一手白面的包着饺子,有说有笑。
那值班的宫监此时坐在小凳上呼呼地拉着风箱,不时地抬手擦几把热汗,他可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竟还会来这种地方,更想不到她还亲自动手做饺子。
饺子下锅,张嫣和夕秋都立在火炕前,瞅着热锅里的一个个飘着的白玉饺子,眼睛里尽是期盼,就连那宫监都忍不住立在她们后面扬长了脖子去瞧那锅里的饺子。
“熟了么?”张嫣拿着长勺巴巴地望着锅里。
“该是熟了。”夕秋拿了碗递过来,也是满脸笑意。
张嫣接过碗,先舀了一个,“你尝尝。”
“确实熟了。”夕秋咬了一口,烫的嘴角直吸气。
张嫣连舀了三碗,摆在案子上,她看了眼身后垂首哈腰很是恭谨的宫监,将其中一碗端了过去。
那宫监抬头瞧了一眼,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在家时,哥哥什么都不忙,还能吃到最大的一碗呢!你今日拉风箱不少费力,自然有你的份。”张嫣将手中的碗又递了递,“快接着,好烫的。”
“是。”宫监闻此,忙接了过去,碗底烫手,他却不敢吭声只好好端着。
夕秋见此,便端了凳子过来,用衣袖擦了擦让张嫣坐下,转而笑道:“小心烫着,放地上吃罢!”
“奴才谢过太子妃,谢过大姑。”
“你叫什么名字?”张嫣夹了一个饺子尝了尝,味道还算不错,颇得自家母亲真传,抬眼瞧着那跪地的宫监,见他已经是两三个饺子下肚。
“回太子妃的话,奴才吕侍才。”
“大老远的就问道了肉香味儿,孤还道是哪儿传来的,原来是嫣儿在这里吃独食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那跪坐在地上的宫监手一抖洒了半碗的饺子,匍匐在一堆饺子跟前,肩膀抖的更是厉害了,“奴才……奴才……”
张嫣也是受惊不小,但也没像那宫监一般,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她跪在地上,耳里听着那吕侍才被吓得在那里语无伦次,心里飞快的闪过无数画面,可细一捕捉,却又不知那闪过的都是些什么画面,大概是她因为礼数不周,被按在长椅上,很是凄惨地被打着板子。
想至此,她不禁也发起抖来,但还是没那宫监抖的厉害。
“奴婢该死,竟忘了提醒主子时辰,望皇上责罚。”夕秋跪地深深叩了一头,言语之间尽是惶恐。
张嫣心肝一颤,那叩头的声音犹如一把鼓槌,敲在了张嫣的心头,夕秋怎会如此大意忘记了时辰,定是自己太过投入,夕秋不忍自己伤心才没有提醒自己今夜还要去赴宴。
昭和帝抚了抚下巴上的苒须,笑道:“孤又不是老虎,何必惊怕至此。都起来。”
说着昭和帝便坐在了张嫣刚坐过的地方,看了看碗里的饺子,笑道:“嫣儿包了多少,可还够孤吃上一碗?”
张嫣抬首就迎上昭和帝和蔼的笑,心中的惧怕犹如云破月显般慢慢平静下来,“有。”
看来,她这个皇帝老公公还是很慈祥的。
张嫣嘴角溢开,径自起身拿了碗舀了几个饺子端了过来,“这次包的不多,还余有肉馅儿,若是父亲想吃,我再包了就是。”
昭和帝一愣,屋内顿时一片跪地声,张嫣脸上的笑也僵了住,她刚刚叫了什么?
“嫣儿叫孤什么?”昭和帝嘴角轻颤了颤。
张嫣咬了咬唇角,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微垂着头,两只手在身前搅着衣角,“是臣媳失礼了,还望父皇恕罪。”
昭和帝却安抚笑道:“嫣儿何错之有,嫣儿既嫁入凌氏,自该称孤为父亲才是。皇后,你说是还是不是?”
昭和帝略带威慑地问向立在门口的皇后,只瞟了眼皇后身后的凌末,便又笑意盈盈地拿了木筷准备去夹那碗中的饺子。
“大家!”
伺候了昭和帝半生的老宫监实时地叫了一句,微微侧头,身后的宫人便恭敬地奉上了一对银筷。
“哎……善府,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吃这东西还是用这种木筷才有味道。”昭和帝挥了挥手,端起碗夹了一个就送进了嘴里。
那名唤善府的老宫监温温一笑,回道:“是。”复又将银筷放到了贡盘之上。
张嫣立在昭和帝的身旁,地上跪着一众宫人,她看向门口,那里除了皇后和凌末,其他的妃嫔也都跪在那里。
视线迎上凌末,张嫣的心口还是泛起了层层涟漪,她不想去想凌末面上的复杂表情是何意思。
“嗯……嗯,不错,嫣儿手艺不错,孤记得这辈子只吃过两次美味,一次就是你祖母做的饺子,再一次就是这次嫣儿做的了。”昭和帝吃罢,李善府不缓不急地递了锦帕过来,昭和帝擦了擦嘴,李善府又不缓不急地接了回去。
“善府把余下的肉馅儿拿回紫微宫,明日孤还要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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