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习武之人,又是武将世家,虽然人长得难得温雅,不过脾气却很直率简单,并不特别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她便时常溜出来找他,有时候只是看他练枪,就能一看一整天,一点都不觉得腻。
再是瞒着,消息也传了出去。
颜承衣也回来了,找到她,气势汹汹。
她理亏,自然气弱,低垂着头,在颜承衣开口之前,她先说了:“抱歉,我喜欢的是柴家公子,我们的亲事能不能……”
“他哪里比我好?”
“啊?”
颜承衣勾起嘴角:“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服气。除了武功,我哪里不如他?”
她想了想,道:“你很好,可我偏偏喜欢的是他,对不……”
“用不着对不起,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你。”
她抬起头,颜承衣随手将手里的东西甩给她,淡淡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姜随云接过,那是一只琉璃笔洗,她只提过一次之前的笔洗摔坏了,没想到……她觉得愧疚,可喜欢向来是没道理的。
也幸亏,幸亏他们只是订了亲。
第二天,退婚的婚书便送来了。
她有些不安,但更多是觉得轻松。
她去找柴峥言,第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阿言,我喜欢你,你娶我可好?”
柴峥言的脸一瞬间红透了,但还是拼命地,努力地,点了点头。
然而世事无常,谁也没料到姜家会牵连进谋反。
从千金小姐到阶下囚,而最糟糕的是,柴家也被拖下了水。
柴峥言带着她妄图想要逃出帝都,可追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柴峥言的枪钝了,体力不支,他倒在血泊里,对她轻声说:“不要怕。”
被关进牢中,她心如死灰,而颜承衣来见她了。
“小云。“他喊了这个久违的名字,“我买通了狱卒,行刑之前我会找个别的死囚易容成你的模样,让她带你受刑,到时候你……”
她哑着嗓子说:“谢谢。”
真心实意。
落魄方见人心。
“不过不用了。”她笑笑,“不用把你也牵扯进去了。”
柴峥言已经死了,她的父母也马上要被处死,她想不出自己独活的必要。更何况偷换死囚风险如此大,万一被人发现颜承衣也要倒霉。
“都这个时候了你……”
“对不起。”姜随云想了想,又道,“当初我一直以为你长大之后就不怎么喜欢我了,因为你一直客客气气的,我还当你已经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婚约的义务才……”
颜承衣皱起眉,语气里竟然有些控诉:“那不是因为你先躲着我,对我冷淡吗?”
“诶?那只是我年纪小害羞而已……”她挠了挠头,转而又笑,“不过都不重要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取消婚约也好,至少你逃过一劫,今后……今后只当不认识我吧,好好娶个喜欢你的姑娘,过日子……咳……”
之后,便是满门抄斩,满目血腥。
她哆嗦着唇,只祈祷那铡刀能准一点,快一点。
***
不对。
有哪里不对。
颜承衣明明从未喜欢过她。
聂枣挣扎着从榻上醒来,汗水近乎浸透了她的发。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有种虚脱般的无力。
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姜随云?那是谁?
她站起来,试图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呆在一间被锁死了的石室里,这里只有一扇门一扇窗,门早已被锁,而窗户的大小根本不足以使人通过。
她被关起来了,大概是作为失败的赝品,即将被处理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三二章
第三十二章
令主一进来,便看见地上的碗碟,不久前他送进来的饭菜和酒水,此时已被吃的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不剩。
光线透过门缝射入,和着尘埃在空中旋转。
他看向因为他进入而站立起来的女子,她依然苍白着一张脸,神色憔悴,但眸中已经没了之前的混乱迷茫,渐渐安静下来,但反倒像是逆来顺受。
他走近聂枣,聂枣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但没有躲避。
“很好。”
令主说着,手顺着聂枣的长发抚摸而下,最终挑起聂枣的下巴,之前的争执好像已经被他遗忘,他淡淡道:“看来你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份。”
仅仅是一个赝品。
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就问吧。”
令主的语气游刃有余,他早就已经知道聂枣会问什么。
——你不是姜随云。
——你的父母已经死了,名字我已经忘了,这世上已经没人记得你了。
——为什么?只是因为我觉得有趣而已。
——我暂时还不想处理掉你,但你要听话。
聂枣静静站在,视线没有一点生气的平滑落在远处,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是,令主。”她回答。
尽管令主知道自己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杀掉武功平平的聂枣,可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很了解这个人,和她的韧性。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试图摧毁她。
“好的,跟我来。”
聂枣跟在令主身后。她没有跑,当然也跑不掉。
从石室出去后,是一条很长的石头回廊,没有什么景致,两边有一些房间,门关着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里大的像迷宫。从其中一个通路出去,直接通到了令主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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