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饭食酒水,让她在狼吞虎咽补充了体力之后,有余力去思考这所有匪夷所思的发展。
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你不是你自己。
你所有的一切人生经历都是别人的,你不过是个伪造的替代品,你会如何?
就算是假的。
至少她也拥有姜随云所有的记忆,和姜随云的性格,甚至那张脸都与姜随云一模一样。
而此刻倘若真的姜随云活着,她一定会和她做相同的事情。
那么,真,或者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在令主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若对他的话全然信任,她也未免太不长教训。
无论如何,这张脸不曾作假,她进入夏白泽的梦境里,那张脸与她现实中完全一样,没有半点改动的痕迹。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姜随云又不是一张路人脸。
她是姜随云本人的可能性绝对在十分之五以上,而另有两三分的可能是,她与姜随云有着不菲的关系。
不论哪一种她都没必要自暴自弃下去。
说到底,令主告诉她这个,不就是希望她自己崩溃?
那她就将计就计随他所愿,降低令主的警惕,再伺机而动。
她本来应该更有耐心一点,只是年末评定这件事到底还是让她焦躁了。
失去了年末评定,失去了在鬼都的地位,失去了接任务的机会,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攒到足够的钱去换龙髓玉救柴峥言?不,倘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一直未曾苏醒的柴峥言,真的是,她的柴峥言吗?
“篡改记忆?成为一个只听命于你,不懂得反抗和抗争的玩物?”令主突然道,醉了酒的声音冰冷古怪而扭,“你以为——我没有做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第三三章
第三十三章
夜凉如水。
一缕银辉从令主寝殿唯一开着的一扇窗中射落下来。
血色混合着墨汁从令主的颈侧蜿蜒流下,像绽开了一朵黑红的石蒜花,但那并不是令主的血,而是聂枣的。
“我让你猜过我多大,但岁月已长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令主合上眼睛,似在回忆:“是第几个?第三个还是第四个?那时候我还没办法熟练的利用操控记忆,我用了很长时间试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药物、蛊术、梦境、幻觉……但都没能成功……”
聂枣想,她早该知道,白芍的一切技艺都是在鬼都学的,而不可能她会的东西,长寿近妖的鬼都之主令主反而不会。
“所以……我只能干脆全部抹掉她的记忆,尽力软化她的意识。她很漂亮,和你一样,抹去记忆之后她什么都不记得,单纯的像个孩子……”
***
第四个。
“你是谁?我……又是谁?”
令主坐在她的床边,冰灰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宠物。”
“宠物?”她眨着眼睛,露出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那张脸上的茫然无措,“什么是宠物?”她有些局促,手指一直不安的紧攥着,“我需要做什么么?”
“不,你什么也不用做了,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她紧张地看了他一会,渐渐放松下来,而后点了点头。
确实很乖。
她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者说她接受了自己是个玩物的身份。
她的世界里只有令主一个人,她相信他,依赖他,或许还爱上了他。
他不在的时候,她就静静坐在寝殿里盼望着他回来,而只要呆在令主的身边,她就会变得很安分,很乖巧。
她似乎从未想过离开。
为了讨他的欢心,她甚至还学着做那些精致的糕点——材料不用担心,反正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很快为她弄来。
那些甜点清一色甜的发腻,她会歪着头看他一点点吃完,然后开心地笑起来。
他们看了很多个日出日落,她靠在他的身上,猫一样蜷缩,精致的脸庞藏在如云长发下,倦懒而又静美。
一切美好的宛若幻境。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胃里翻滚着发腻的味道,有些作呕,明知是饮鸩止渴,却还仍旧欲罢不能。
他想起了之前某些模糊的记忆。
她对着他嬉笑怒骂,神情中虽然没有爱意,却也仍显得亲昵,眉眼飞扬,神采夺目。
她恨他入骨,那些恨意若有实质般浓稠而锋利,她想方设法的杀掉他,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便不会放过。
她……
令主低头,看着怀里听话乖巧,宛若任人摆动牵线木偶的女子。
现在……
这算什么呢?这算什么呢?
最后,他亲手熬了一碗药,将她送进棺木里。
看着那碗药,她有些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喝吧。”
大概预感到了什么,她迟迟不肯去接,小心地问:“我可以不喝吗?”
“不可以。”
在违背他的命令和喝药中犹豫了一会,她最终还是端起药,在饮下之前,她抬头问他:“你……你爱我吗?”
她眼睛亮亮闪闪,写满了信任与期待。
有那么短暂的一个瞬间,他的心口抽疼了一下,但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扬起唇角,淡淡道:“我怎么会不爱你。”
她弯起眼睛笑得欢颜尽展,一口喝下了药,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
听完令主的话,聂枣一阵恶寒,同时也有些庆幸。
既然令主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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