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道里打完了电话,缝了针的孟歌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高护病房,上官烨和唐心正在边上道谢问候。
“不用放在心上,我没事。”孟歌语调低沉地说了一句,目光对着门口,有些漫不经心。
“孟总出手相救,这份大恩我和伊人都会记得的,总归是谢谢您。您手术的费用还有以后的皮肤养护修复,我们都会承担。您别误会,也没什么别的意思,知道您不缺这些钱,可是不做点什么,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看着他的脸色,唐心感激地说着。
她边上的上官烨也开口道:“是的。她们这一次有惊无险都多亏您。谢谢您。要不然我这个一起跟来的,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孟歌微微扯动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摆摆手示意“无碍”,没有再说话。
“天色晚了,您先休息。”两个人又笑着说了一句一起出了门,恰好和徐伊人打了个照面。
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相识已有十年,如此刻这般毫不惧怕地站在他身前,徐伊人是第一次。
孟歌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从第一次见面,紧张、惧怕、厌恶这些情绪,就像一道阴影一般久久地留在她的心里。
这阴影后来被邵正泽的温柔耐心所驱散,慢慢地淡去,了无痕迹。
她从未想过,两人会在这样的晚上出现这样的交集。
“谢谢你。”徐伊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过了良久,静静地说了一句。
孟歌勾唇笑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一眼,拧眉问询道:“你的胳膊和脚怎么了?”
“擦破点皮,我没事。”徐伊人神色微愣,回了一句。
孟歌点点头,似乎再没什么能说的话,空气里静了几秒。
徐伊人轻轻抿了抿唇,继续道:“你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了。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再一起过来看你。”
“真的吗?”孟歌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自嘲。
“嗯?”
“我是说,‘明天再过来看我’,这话是真的吗?”孟歌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眼见她神色微微僵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随便问问。你过来有工作,忙的话就不用了。我最多也就在这里住一宿,脸上的伤没什么大事。”
从受伤开始,他的语调一直云淡风轻。
因为是他,徐伊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更加没有办法再过于亲近,抿着唇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朝着门外走。
看着她走路的背影,孟歌略微想了想,微微启唇,慢慢道:“刘依依吗?”
徐伊人步伐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身后的他继续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刘依依吗?”
分明是问句,可他说话的语调十分笃定,徐伊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是以前,她大抵会说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又如何不明白他这样一直执着所为何故。
这世间有无数人,却没有两个人完全相同,这无数的人,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千奇百怪,或许有一种爱,也正如他这般,强势的、霸道的、直接的、粗鲁的、不顾他人感受的……
也或许,他的感情不全是爱,只不过是因为难以得到而产生的关注和占有欲,因为被拒绝的恼羞成怒,甚至因为被拒绝所产生的征服欲。
他就好像一个古怪的自以为是的孩子,看上了一件玩具,无论玩具是否愿意,都得按着他的意愿将玩具据为己有,如果玩具不顺从,就放在地上用脚踩来发泄心里的怒气。
一个暴躁的孩子,需要一个百分百温顺的、按着他心意的玩具。
可温顺的,他却不一定喜欢,得到了,他也不一定在意,就算喜欢了,他其实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孟歌,正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看着她脊背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回头,却也不说话,孟歌心里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确定,她就是刘依依。
不是她还有谁?
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个人那般戒备他、惧怕他、厌恶他、远离他?
“你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咬唇,脊背紧绷,夸张的时候连小腿也是绷直的。你还记不记得,你伤好以后,有一次参加商业活动,上台的时候因为被别人踩了裙角,差点摔倒,以至于你站到台上,紧张得连手往哪里放都不知道,小腿哆嗦地站了半个小时。”孟歌声音缓慢,看着她的背影,继续着,“其实也奇怪,你明明那么紧张了,看上去站都站不稳,可即便小腿哆嗦,半个小时也没有倒下。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参加节目能像你那么状况百出,每次出了事又都一脸倔强地忍着。看得多了,我觉得心疼。后来我其实是想护着你的,可是你偏偏不领情,每次看见我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知道吗?第一次在包厢里见面,你喝的酒里并没有mí_yào。mí_yào撒在你面前的那盘菜里。你抗拒喝酒,却将眼前那盘菜给吃了大半。我都没想到,你的经纪人那么了解你。
“其实我不喜欢强迫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刚认出你的时候,我原本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你。可是后来,因为思琪的事情,知道了那个宋望,我这样的心思却突然淡了一些。
“时至今日,看到这样的你,我却觉得,邵正泽,他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男人。他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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