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外的土木堡,沈溪站在城头,已经做好出击准备。
为了避免被火绫的人马发现城内兵力调动,沈溪没有立时征调城内所有兵马往土木堡西门集结,他准备先把骡马队伍整理好。
中午时分,西城门打开,城内骡车一辆接着一辆出城,每辆车上都架着一门佛郎机炮。
骡车出城,并未第一时间往前进发,而是在民夫和官兵的牵引下,在城塞西侧城墙外排成一排排,很快骡车便连接在了一起。
这一幕对土木堡城西的鞑靼人来说,并不陌生。
之前沈溪在榆溪河之战中所用牛车阵,跟这个类似,唯一的区别是拉车的由牛变成了骡子。
鞑靼人见到这阵势,心中顿时涌现巨大的阴影,尤其是那些曾经经历过榆溪河之战的鞑靼兵。
当一辆辆拉载佛郎机炮的骡车排列出两排队形,每排十门佛郎机炮到位后,对面鞑靼阵营中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是鞑靼人不想上前来阻断明军的“阴谋”,而是因为沈溪在城头上还架有二十门佛郎机炮,只要鞑靼人敢于往城塞下冲杀,必然会被佛郎机炮当头痛击,虽然到最后估计也能取得胜利,但自身的伤亡一定会很大。
鞑靼人一向自由散漫惯了,处处以自我为中心,谁也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为别人赚取战功。
火绫颇有头脑,当她发现城塞内明军动向后,心中极为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火绫暗忖:“敌军主帅沈溪果然聪明过人,并没有在城中固守待毙,居然主动出城与我军交战。明军有城头的火炮掩护,这一仗不好打啊!”
沈溪一身甲胄,头顶铁盔,站在城头,手上以迎风飘扬红日、黄月、蓝底的大明日月旗为杖,傲然对着远处四里多外的火绫。
火绫心中无比矛盾,默默盘算得失。
如果以骑兵发起冲击,杀到城门外,城头火炮估计定多打两轮炮,最大的可能是放一轮炮,如果杀到城墙下,火炮反而起不起作用……
戍守西门的鞑靼千户提出同样的看法:“火绫,让我们杀上去吧,他们的火炮居高临下,最多只能打我们一次。若现在不冲,让对面的炮车成型并发起进攻,我们就难应对了!”
“不对,他一定有阴谋,事情没这么简单!”
火绫非常谨慎地说道,“巴音,你忘了当初在榆溪河战前,察哈尔左部人马曾在榆林城外追上沈溪和他率领的运送火炮的队伍,却被他居高临下杀得人仰马翻吗?那时也是两千铁骑杀到近前,但最终却铩羽而归。不要忘了,他的火炮可以调整发射角度,如果他对着城塞之下直射,那当如何?”
周边一干鞑靼将领听了,暗自心惊不已,仔细思量如果真的如同火绫所言会怎样。
佛郎机炮跟明朝自制的火炮有所区别,佛郎机炮可以调整发射角度,如果炮筒呈仰角,城塞下的位置确实是攻击的盲点,但若火炮正对着城下轰,骑兵上前,反倒直接暴露在炮口前面,相当于送死。
一名鞑靼千户道:“火绫,将其余各处人马征调过来,准备应战吧!”
火绫摇摇头:“对方确实是在城西方向架车,但要是明军主攻的方向并不在此呢?对方主帅沈溪从来不会做简单之事,如果这只是诱饵,他想试探我们是否会冲锋上前,亦或者让我们把其他各处城门处的兵马调回来,到时候他就可以率领骑兵向居庸关突围。”
“再说了,这个车阵一看就很笨拙,对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影响……你们看,等到他们出击,脱离城头的火炮保护,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性,绕击其侧翼,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先等等看吧,看他们会如何做。我揣测沈溪一定不会出来,只要我们稍微露出破绽,他就会选择从别的地方逃走,虽然此人狡诈过人,但他生性胆小怯弱,根本就不敢正面跟我们一战!”
火绫没有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远射,因为实际上骑弓的有效射程只有三四十米,威胁远没有后世人们想象的那么大。
在没有搞清楚沈溪的目的前,火绫也没有下令全军冲锋,而且为了防备沈溪从城塞其他方向逃走,甚至没将驻守其他几门的人马调过来,只靠她手底下八百多骑兵,准备跟沈溪的骡车阵较量一二。
跟榆溪河之战情况相似,沈溪将部分骡车绑在了一起,如此能增加骡车的稳定性,更利于炮手和装弹手在骡车上发挥。
火绫的目光看向城头方向,在她心中,能否彻底歼灭明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活捉或者杀死沈溪,只有这样才能振奋军心,更能为自己报仇雪恨。
“他一定会选择逃跑!”
火绫有些看不起沈溪,觉得他血性和胆气不足,但其实她内心对沈溪充满敬畏,因为此人是一个可以靠只身之力改变战局之人。
火绫之所以对沈溪切齿痛恨,并不是说沈溪杀了她的丈夫,因为那是战场上正面交战,战死沙场是勇士的使命和荣耀,她恨的是沈溪不肯跟她回草原,在那达慕大会上一较高下,更恨沈溪将她的刀丢在地上,丢刀之恨比起杀夫之仇都更加刻骨铭心。
“那人下来了!”
鞑靼骑兵队伍突然发出呼喊,将火绫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只见拄着帅旗的沈溪,居然扛着旗帜从城头上下来,大步走出土木堡西侧城门,跳上居中的一辆骡车。几名近卫上前,第一时间将帅旗固定在了车身上。
这辆骡车的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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