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杨文招连续考了三次县试,都未能中,杨家人也就死心了,虽然以前杨沈两家有些龌蹉,但杨文招是沈溪钦点要带去京城栽培的后辈子侄,周氏按照沈溪吩咐,去信长汀县,杨家人听说沈明钧夫妇不计前嫌,高兴得不得了。
杨文招的母亲杨沈氏亲自送儿子回宁化县,说是回娘家省亲,但其实是送儿子来见沈明钧夫妇,察言观色,看看小弟一家对自己儿子如何,后来见周氏并无歧视之意,这才放下心,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儿子去京城跟着表哥沈溪出人头地。
杨文招这会儿才十六岁,小鼻涕虫虽然长大了,但没什么主见,就这样被人推着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一路上担心不已,觉得自己是被“拐卖”,晚上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车马帮护送的弟兄,全都是宋小城亲自挑选,沈溪谋划的东南沿海商业布局正在完善,无论是惠娘,还是宋小城,暂时都不会回京。
周氏在路上除了丈夫外,没什么人可说话,念叨最多的就是沈溪。
随着年岁越长,周氏对于家庭越来越在乎,但她在意的家庭仅仅限于丈夫、儿子、孙儿、儿媳,至于女儿那是外人,更别说是夫家和娘家那些平日给她找麻烦的亲戚。
“可惜孙家妹子……”
这也是周氏常感慨的一句话。
周氏心目中,始终放不下惠娘,当初共同经历苦难的好姐妹,一起拼搏,让她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但想在京城好好的,却飞来横祸,好姐妹就此去了,她总是觉得,这是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没让自己的姐妹过上有大官庇护的好日子,是她心中永远的遗憾。
殊不知此时惠娘,已做了她儿媳,甚至为她生下了一个孙子,二人间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相见之日。
一行过了长江,北方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当初谢韵儿一行北上京城就困难重重,如今西北战事趋紧,从南直隶徐州一代就开始戒严,沿途都可以看到官府设置的哨卡。
繁华的大运河,此时显得冷清,船只基本都是从北方南下,往北去的很少,虽然周氏派人去打听北方出了什么事,但别人通常都是以“北方不太平,往南先避避”之类的言语搪塞,让周氏平添几分担心。
“憨娃儿老早就回京,在京城当大官,打仗跟憨娃儿无关。韵儿她们走的早,这会儿应该早回京城了,憨娃儿跟妻儿团聚,可我呢……”
周氏非常郁闷,本以为顺顺利利就能回到京城,见到心中朝思暮想的人,谁知道还未到中原便发觉这路途分外难行。
沈明钧劝解道:“荷儿,小郎一家人过得好好的,咱不急着进京,如果路上出个什么事,反倒让小郎为难。我听说,如果咱有个三长两短,小郎有好些年不能当官,要回家给咱守制,咱怎么也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
周氏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气鼓鼓地道:“相公,您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咱现在是官眷,没看到这一路上官驿的人对咱多客气?等回到京城,咱把家重新拾掇一番,以后就不回宁化县了,以后咱就是京城人士,相公觉得可好?”
“可是娘……”
沈明钧显然不想听从妻子的建议。
“到底是娘亲,还是妻子和儿子更亲,相公可要做出取舍,要是您不体谅,以后您就回宁化县,我们分居两边就是!”周氏如今有了诰命,底气足了许多,已不再处处以夫为纲,有了自己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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