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门口,萧敬早在外候着了.
见到沈溪和谢迁,萧敬主动上前行礼,临进宫前交待了一句:“谢老,沈中丞,陛下睡醒没多久,精神不是很好,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详谈……今日单说沈大人前往湖广赴任之事!”
沈溪听了暗自嘀咕,既然如此叫我来做什么?
直接找个人去我府上传旨不就行了?如此大费周章,既耽误皇帝休息,还让我没法留在家中陪娇妻生孩子,平添挂念。
沈溪和谢迁进到乾清宫内,未现其他朝臣,沈溪这才知道原来皇帝传召的只有他一人,谢迁最多算是代为传话的。
在沈溪想来,多半是因为谢迁当日在内轮值,但随即又一想,或许也有皇帝想跟他和谢迁交待事情有关。
朱佑樘清楚沈溪跟谢迁的关系,知道如何予以灵活运用。
在乾清宫正殿没见到人,沈溪知道朱佑樘多半在寝殿接见。
等到了寝殿门前,萧敬先入内,沈溪和谢迁在外恭候片刻,萧敬很快出来,将二人传召入内。
沈溪三拜九叩后恭敬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偷窥了一眼,只见皇帝半死不活躺在龙榻上,脸色如何瞧不太清楚,但能听到其喉咙出的紊乱呼吸以及咕咕异响。
沈溪望闻一番,暗自做出判断,通过皇帝身上透露出的浊气,基本可以断定,朱佑樘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不由暗自嘀咕起来:“皇帝不会熬不过最后这一年多时间吧?”
历史上的朱祐樘于弘治十八年病逝,根据史书记载,朱佑樘在病逝之前身体还算不错,没听说有大的病痛。
但如今尚未到弘治十七年!
这个时空,因为沈溪的到来,皇帝这两年身体状况一直不佳,沈溪料想是因为自己出现产生的蝴蝶效应所致,当然也有可能是史书故意美化弘治皇帝,在记载上多有不实。
但是,无论弘治皇帝能熬多久,对沈溪来说区别都不大,因为他没打算在弘治朝干出什么名堂来。
沈溪以前甚至推算过,如果按照历史正常展,他要真正掌握权柄,很可能要等现在的太子朱厚照都挂了,换嘉靖皇帝登基,那时候他的资历怎么都够了,入担任辅没有谁会说什么。
谢迁和沈溪行过礼,朱祐樘一摆手:“两位卿家免礼,萧公公,你先退下吧!”
萧敬一怔,他从未想到皇帝要单独召对沈溪和谢迁,连侍候的人都不留一个。萧敬身为司礼监太监,常年陪在朱佑樘身旁,从未见过皇帝以这种方式召见大臣,以前无论如何,他都会留下伺候,现在皇帝不让他旁听,这中间难道有什么隐情?
萧敬没敢继续多想,恭敬行礼后退下。
皇帝咳嗽一声,目光落在沈溪身上,道:“沈卿家,朕对不起你!”
沈溪怎么都没料到,皇帝一上来就给自己道歉,当即诚惶诚恐地跪下,连声说:“臣不敢,臣不敢!”
谢迁跟着跪下行礼,朱祐樘又是一叹:“此番与鞑靼之战,沈卿家处处料敌先机,多次上书朝廷,陈述鞑靼用兵之道,朝野上下未曾听信,以至于宣府失守后方如梦初醒,若非沈卿家回师勤王力挽狂澜,怕是京师也为鞑靼所占,大明基业也会随之毁于一旦!”
这番话倒是不错,但沈溪却觉得怎么都不应该出自皇帝之口。朱祐樘说这些,是在单独召对他和谢迁的时候才说出来,并未在朝会上肯定他的功劳,在沈溪看来颇费思量,过后哪怕翻脸不承认,也没人可作证。
弘治皇帝分明是在安抚自己,先恭维一番,而后给个苦差事,沈溪大概猜到朱祐樘接下来会用什么套路。
打感情牌!
沈溪尚未开口,谢迁倒先替沈溪表态了:“陛下,这些都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
朱祐樘抬了抬手,道:“谢先生,朕知道你苦心栽培沈卿家,期冀他将来能入内,继承你的衣钵……”
皇帝说话直白到让人差点儿下不来台,谢迁心里那点小九九,完全被朱祐樘点中了。谢迁脸上烧呼呼的,正在琢磨皇帝会怎么看待他时,朱祐樘又道,“但沈卿家终归太过年轻,朕原本想定沈卿家此战中的功,但深思熟虑后又认为沈卿家将来建功立业的机会还有很多,便定下次功……”
沈溪心想:“皇帝纯粹是在找借口!”
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弘治帝治国更偏向于文治,基本是按照文官的逻辑行事,凡事讲规矩论资历,虽然偶尔也会提拔一些有能力的年轻大臣,却不敢放手重用。
就好像现在,朱祐樘跟文官集团站在了同一立场,决定打压沈溪的功而选次功。
当然,即便是次功,沈溪也觉得是皇帝给面子,抬举他了。
朱祐樘道:“朕原本想留沈卿家在朝,任户部侍郎,但因沈卿家并未有六部任职的经历,只能暂调南京户部王侍郎入朝,此番朕想调沈卿家前往湖广,任地方督抚,镇一方之地,安一方黎民!”
朱祐樘话说得好听,但其实就是惺惺做态,入得沈溪耳中,就好似:“爱卿就算有功劳又怎样,朕让你去哪儿你就要去哪儿!”
谢迁侧头打量沈溪,生怕自己这孙女婿当着皇帝的面不识相,说出什么推辞的话来,毕竟他也知道安排沈溪去湖广任职,怎么都不是朝廷对大功臣应有的“奖励”方式,倒好像是配。
沈溪根本不会跟朱祐樘争什么,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家眷又要受旅途奔波之苦,不过有一点相对较好,湖广督抚的治所比两广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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