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升官的消息不胫而走。
以前沈溪在翰林院的同僚,相约过来给他祝贺,不过因为翰林院里很多人依然对沈溪抱有成见,过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好在朱希周、王瓒、伦文叙等熟悉的人都来了,在沈溪的府上一起饮宴。
刚开始气氛尚算热烈,大家要维持个表面和气,席间满是欢声笑语。但喝到后来,酒意上头,许多人看向沈溪的目光就不对了,除了羡慕嫉妒恨外,便是自怨自艾,为何人家就能升官,而我只能在翰林院中籍籍无名,蹉跎时光?
因为朝廷并未将张濂贪赃枉法和佛郎机人犯边的事公开,沈溪的功劳只是在朝廷中高层官员中流传。朱希周等人看来,沈溪之所以升官如此快,跟他年岁与太子相仿,且为东宫讲官是分不开的。
翰林官想要出头,只能挤破头去争取经筵官、日讲官这些能经常接触到皇帝,为皇帝解答疑难问题,表现才学和能力的职位。
但经筵官和日讲官要求极为严格,翰林出身只是基本的条件,品德和才学都得是出类拔萃,在儒学界拥有一定声望……就算沈溪才学不错也没资格,不过他走了运,竟然成为东宫讲官,这个职位的要求便低多了。
但除了沈溪外,别的东宫讲官无一不是在翰林院中供职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老学究,这些人也都是苦熬很久才出头,像沈溪这般顺风顺水的绝无仅有。
“沈谕德,近来礼部右侍郎、国子监祭酒谢老大人抵达京城,听闻你与谢老大人有旧,不知何时能一起前往拜访?”
朱希周想与沈溪一同去拜会谢铎,说完满含期待地看向沈溪。
谢铎身为礼部右侍郎,同时与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是知交好友,是茶陵诗派的代表人物,再加上他半生致力于教育,门生故旧遍布天下,使得谢铎在儒学界名声无人可敌,谢铎一来,人人都想去拜访。
不过谢铎对官场中那些请托宴请的事深恶痛绝,到京城后仍旧保持在南京时的状态,平日交往的都是多年至交,余者除了公事外,对于私下里的拜访一概不招待,因此即便是翰林官,想见谢铎也非常困难。
沈溪摇头苦笑:“不是在下不想帮忙,实在是谢老先生不喜欢见客,若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与诸位一同前往拜访。”
朱希周不喜欢勉强别人,见沈溪为难,也就不提此事。
觥筹交错间,不知不觉大家都喝醉了,酒宴散了后,沈溪亲自送人出府,一个个平日斯文儒雅的翰林,出门时东倒西歪,一点儿正形都没有,这是恰好街口过来个老者,见到这般情形,掩鼻不已,然后退到一旁的墙壁下……天子尚且避醉汉,更何况一个老学究?
朱希周等人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只当是沈溪家人,各自相扶回去。
等人走远了,老者看了沈溪一眼,摇摇头道:“酒能乱性,还是少饮为宜。”
沈溪恭恭敬敬地行礼:“谢师教训的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希周等人巴望能见到的大儒谢铎,谢铎身后跟着个俏生生的小厮,正是一袭男装的宁儿。
见到沈溪,宁儿有些羞怯地低下头。
沈溪看了宁儿几眼,没从她身上看到什么现眼的变化,强行按捺下心头的好奇,陪同谢铎进到院里。
谢铎四下打量一番,带着几分羡慕:“你住的地方,倒是宽敞雅致。”
沈溪知道谢铎一辈子最大的心病是住房问题,眼下到了京城,谢铎只能暂时住在国子监内相当于后世公房的官宅,想来居住条件不是很好,见到宽敞的院子,难免心生感慨
霸少小逃妻。看过那些个精彩的故事后,我觉得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必不在那些方家之下。做学问,就是要趁早,等到我这般年岁,才知很多事都已经晚了。”
沈溪何尝不想早点儿扬名,可有些事情急不得,想在儒学界打响名头,首先是要有舆论基础,或许谢铎可以帮他在一些名流大儒面前提一句为他扬名,但更多的是要他拿出切实的东西出来,让人知道他有真材实料。
谢铎又道,“我已与一些旧友探讨过你的书,都对你很有期待,便商量好,凑一些银子,重新将书刊行……刚开始也不需要印太多,主要是送给南北两京的儒学名家以及朝中大员,有我出面,他们会赏脸的。”
沈溪起身行礼:“学生何德何能,能令谢师为学生刊书奔走?”
谢铎笑道:“这也算是机缘巧合吧,谁叫你我之间有缘呢?你虽然年少,不过你我相识时日非短,你如今有了一些成就,将来在官场上必然大有作为,但现在你光华不露,说是一块璞玉也不为过。”
沈溪听了不由大为感动,谢铎本身没什么钱,居然为了帮他主动出资要帮他重新刊印《阅微草堂笔记》,还要利用他的人脉资源,帮他在儒学界扬名铺路,这是怎样的情分啊。
与谢迁相比,虽然谢迁对他也有诸多帮助,可利用的成分终归多一些,没有谢铎这样不计回报。
沈溪道:“刊印书稿方面,谢师毋须担心。学生主要是恳请谢师为书作序,然后对各篇文章做一些粗略的点评!”
“好,好。”
谢铎老怀大慰,显然为《阅微草堂笔记》作序以及批注,他早就想过了。
本来一本类似于志怪小说文体的书籍,就算刊印后也不会在儒学界引起多大的轰动,不过有谢铎这样的名家作序,还对每一个篇章进行点评,儒学界就会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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