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状元府。
沈溪这几天所看之书基本是《四书》、《五经》,乡试考题的重中之重便在于四书题和五经题,他必须得为乡试出题做好准备。
谢迁上疏的事很快便有了结果。
弘治皇帝同意在下次与佛郎机人通商的时候,与佛郎机人商议交换上疏中所提的三种作物种子,但为了避免佛郎机人坐地起价,此事暂不进行朝议,一切交由谢迁处置。
这也就是说,与佛郎机人的通商事宜会由谢迁全权负责。
大明朝廷在收复哈密并接连取得对佛郎机人、鞑靼人作战的胜利后,由于国库告急,开始注重民生。谢迁的上疏符合弘治皇帝休养生息的意图,对于谢迁提到的几种高产农作物种子,抱以很大的期待。
可事情跟沈溪无关。
谢迁并未向弘治皇帝指出此事其实是沈溪提出来的,所以朱佑樘只当谢迁这个当朝大学士能干,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对佛郎机人有什么高产作物都一清二楚。
沈溪变相又帮谢迁在弘治皇帝那里加了不少印象分,越发地受到器重和信任。
另外便是李东阳长子李兆先的病情,沈溪一直没得到相关消息,谢迁把药方送去后,李东阳便闭门不出,没听说李家发丧,但也没听说李兆先病愈。
沈溪猜想,病情或许是缓解了,估计能多活几天,又或者多活个一年半载,就看病患本身体质如何。
沈溪并不知道关于这药方,还有许多内幕。
这年头只有病愈才显得大夫有能耐,所以李东阳对于谢迁送去的药方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等大儿子的病情稍有好转,便迫不及待地采用太医开出的虎狼之药,眼看转严重了又不得不继续用针灸之法进行抢救,然后用沈溪那个方子调养。
所以,这段时间实际上李兆先的病情屡次反复,就连经手的谢迁都无法知晓方子到底有没有效果,更无法告之沈溪了
重生之字曰心语。”朱厚照皱着鼻子,有些不屑地说道。
沈溪问道:“那太子知道微臣每月的俸禄几何?”
“应该不少吧,怎么也得有几百两,甚至上千两我觉得都有可能。”朱厚照想当然地说。
沈溪摇了摇头:“臣每月领的是俸米,若将俸米变卖,可换得银钱九两上下。臣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每月所剩无几,上次借给太子的银钱,那可能是微臣一年所能积攒下来的积蓄。”
朱厚照听了大吃一惊,问道:“先生,不是吧,你一年的俸禄才那么一点儿?”
“不然太子以为呢?”沈溪一脸感慨地问道。
“哦,我知道了,回头我就跟父皇说,让父皇给你加俸禄,这样总该行了吧?”朱厚照坏笑道,“加的那部分,就当是我还债给你。”
沈溪断然摇头:“不可不可。我大明自开国以来,官员俸禄多少,不是因人而定,一切都有规矩可查,太子以为很少,但其实对于做臣子的来说,已是足够。微臣如今有府邸,家中妻儿老小得以赡养,为何还要无端跟朝廷索要更高的俸禄?”
朱厚照脸上露出尴尬的脸色,他心想:“沈先生真是大度,连我跟他争取更高的俸禄,他都不要。哎呀,不对啊,他不要更高的俸禄,意思就是要跟我讨要欠债?我上哪儿赚银子还给他?”
果然,沈溪马上又把旧账给搬了出来,而且过分地提出了利息的问题。
沈溪道:“太子可知,如今民间借贷,利息几何?”
“什么是利息?”
朱厚照连银子都没拿过,更别说知道那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
沈溪道:“这世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若我借给人一千文钱,就要定下期限,到期之后,借钱人除了要归还一千枚铜钱外,还要额外支付一些铜钱来作为利息。只有如此,民间的借贷才会有意义,不然谁愿意凭空把钱借给别人,尤其是不太相熟的人?”
“那要是借了钱却没办法还钱,那该怎么办呢?”朱厚照摊摊手道,“就好像我这样的。”
沈溪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民间既然有借钱和放贷的,就会有人维持这种秩序,若有人欠钱不还,就会找人去要挟,有的人在借钱之时,申明自己的抵押之物,诸如房屋、田产,甚至是妻儿,若到期不能归还,就要卖房卖田还债,甚至是卖妻儿还债。”
朱厚照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那放贷的人也够傻的,不但钱要不回来,还帮人家养着妻儿,那不是又要白花伙食费?”
沈溪道:“太子以为是帮人白养活的吗?卖妻之后,女眷……可以帮忙做活,往往一天要做事六个时辰以上,不给薪酬,只是给一口饭吃,甚至可以随意打骂,生死由命。”
朱厚照听了有些忌惮,大约是想到自己若是落到那一步当如何,最后他摆摆手道:“那姑娘我不要了,先生尽可支使她做事,就当替我还债了。”
“不可,臣家中并不缺奴仆,而且小女娃年岁太小,并无力气做活。”沈溪要堵上熊孩子的歪心思。
今天就让你明白,就算是太子,欠钱也是要还的。(www.66dshu.com 66读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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