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允没事,他也就不怕母亲挂心了。
倒是成王,想起了一件事,“听管家说,你前些时候从账上支了一万多两银子?”
他乍然提起这银子,周明一想,还真是有这事,“儿子是支取了,这些银子是……”他连忙想解释一下原委。
没想到周定康压根没想问钱的用途,“很好,要多少钱尽管去账上支取就是了。我们周家儿郎,只要不是沉迷吃喝嫖赌,做事不出大格,花些银子就花些,什么都见识一下才好。”
这话很开明,显然觉得儿子多见识一下花花世界是有好处的,以后才不会被什么迷了眼。
周明有点傻眼,敢情父亲以为他拿了银子去吃喝嫖赌了?
他涨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父亲,儿子没有去做这些。”
好歹他十几年恪守家规、洁身自好,怎么听他父亲这话,一夜之间很希望他堕落一下?
“你不是跟人去了春风楼?”
“那是……那是被人拉着去的。”周明有点欲哭无泪,那些银子是填补颜玉秀买地的,可让他说出来,他又觉得有点别扭。
周定康以为儿子不好意思,“如今圣上年纪渐大,你只记着,小事再胡闹也无妨,银子花销也无妨,我们家总不缺这点花用银子……”
“说到银子,父亲,儿子新请的幕僚精于算法又老于世故,他前些日子看了我们府中的银钱,跟儿子说觉得府中账目紊乱,只怕有不少漏洞,要不要将府中账目理一理?”
周明明白周定康的意思,平日里父子俩也算亲密,但要是他父亲忽然兴起,让他去春风楼这种地方玩乐几日,岂不是尴尬?他灵机一动,倒是想起前几日那幕僚的话来。
没想到周定康不为所动,“男子汉大丈夫,眼光放在外面,你怎么忽然关注起家中小事来?”
“这怎么是小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周明有点不服气。
“你啊,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周定康看周明梗着脖子打算和自己争论,不由笑了,“圣上曾经说,周家治军严明,治家脑子就不行了。我们周家事不可对人言,治家不用跟治军似地弄成铁板一块,你明白吗?”
这些话周明从没听父亲说过,看父亲是打算教导自己一番了,他摆出往日学习兵法的态度,摇了摇头。
“谁家没几个刁奴?我们家有中饱私囊的蛀虫不稀奇,有了这些人,圣上才会更信周家。你只想想,本朝开国至今,多少武将之家被灭门?你只要确保不该漏的消息一丝不要漏出去,其他的,哪怕漏成筛子呢。”
周明略一思考,倒是有点明白了,“父亲是说这些是我们家的把柄?”
“这算什么把柄,这是笑柄。反正我们家是武人是粗人,不用怕人笑话。”
“你那个幕僚既然算法不错,你去跟他聊聊,若他愿意去北境军中效力,就将他送过去。军里的账目可不能容人中饱私囊。你这些时候盯着户部,头一批棉衣发出去了,可剩下的他们也得赶在过年前送出去。”
“好,儿子明白了。”
“要不是如今退步不得,我倒真想解甲归田去。”末了,周定康叹息着说了一句。
现在的周家,的确是不能退的。周家要是退了,北境军中那群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将领们,就先得遭殃。其次,周家求退万一引人闲话,帝王以为周家是以退为进,那更是后患无穷。
周明明白周定康的意思,也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这些年武帝为了明君的名头,轻徭薄赋,国库自然不充裕。
可北方蛮夷却虎视眈眈,朝中有些所谓忠直之臣,觉得周家是消耗国库的祸首。
每年一到发军粮的时候,就开始攻击不断,他们跟户部就得不断扯皮。他们不怕上沙场真刀真枪地杀敌,怕的就是后方不稳。
偏偏武帝这些年疑心病更厉害了,心思摇摆不定。
“不说这些了,圣上派的差事,你务必尽心办好。那颜家兄妹几个,总觉得有些不寻常。”周定康敲着茶几思索片刻,“他们这声名大涨,还真是时候。几个孩子没这份心机,圣上只怕是担心他们背后藏着人。”
颜庆洪一家被接走后,颜玉栋家忽然就开了作坊,那赚钱还如流水一样快,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鬼。
而且,什么茶啊粉啊,四个孩子,就能捣鼓出秘方来?
“那四个儿子都见过,其他三个性子很好很懂事,但才智上没觉得特别出众。只有颜玉秀,”周明斟酌着评价,“有些恰当好处的小聪明。”
回想明州时的种种,的确是恰当好处,占点便宜,但不会到让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十岁的小娘子,事出反常即为妖,若是他们背后真有高人指点,那这高人圣上是必须要挖出来的。”
要真是背后有事,周明没查出来,别人查出来了,那武帝对周家,就不是这种隐晦敲打了。
周明知道父亲的意思,郑重点头答应了,回到书房先拿了李承允的书信出来,再字斟句酌地看起来。
李承允写这书信,其实是高兴地发泄。他难得斗倒了刘氏的人,心中高兴,又没别人可说,就都写到了给周明的信里。
可这信里,他顾忌着玉秀家事,还有自己与黑衣人合作之事,所以,信里有些地方就含糊了,周明细看之下,感觉不合理之处甚多。
在明州见到的颜玉秀,在脑中又浮现出来,她能巴着纪夫人,从刘氏手中得利,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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