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说的话,他是半信半疑,可要不是鬼神显灵,陈氏就舍得这么回来?
当初颜庆洪一家从颜庆山的房子里搬出来时,陈氏可是连半新的恭桶都没放过,给抱回来了。
这次就拿了一个描金盒子,背了一筐杨梅,手里再拎个扁篮,就舍得回来了?
这和陈氏一贯的风评不像啊。
他正疑惑着,荣嫂忽然停下说的话,眼尖地看着另一头,大声招呼,“玉栋,秀秀,你们去哪儿啊。”
金福清跟着转头一看,滴水潭另一头的路上,颜玉秀手里捏了个黄纸包,后面跟着玉栋,兄妹脸带笑容、脚步轻快地走来。
☆、58章我儿是秀才
“荣嫂,福清叔,福婶……”玉秀含笑一一招呼着,然后才回答荣嫂的话,“我们不放心婶娘,过来看看她。”
她说着已经走到颜庆洪家门口,轻轻扣动门环,“叔父,婶娘,你们在家吗?我是秀秀啊。”
她喊了一声,手上用了点力气一推,院门没有栓死,吱呀一声就推开了。
门后,颜庆洪正从堂屋里站起,颜锦鹏往屋后走去。
颜庆洪看到玉秀,慈祥地招呼,“秀秀啊,来了?快,快进来。”
玉秀瞄了一眼,颜庆洪,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他跟自己爹差不多年纪,一直留在村里,成亲早,所以两个儿子比自己兄妹四个大很多。
和爹一样长了一张方脸,眉目修长清朗,五官明显。
只是,他的嘴唇比爹薄很多。据说薄唇的人多无情,倒也有点道理。阿公带大他,也没见他对阿公、对爹娘、对自己几个念旧情。
因为常年下地,颜庆洪皮肤晒成了古铜色,脸上的皱纹,让他笑起来看着像个祥和老者,甚至还透着一点憨厚。
可要仔细看,他眼神透露出的活络,可一点也不憨厚。那双眼睛太亮太灵活了,总是不停打量着,让人觉得他心中的主意转个不停。
就如现在,他笑着招呼,那双眼睛已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玉秀打量了一番,就连玉秀绑丫髻的两根头绳,都没逃过他的目光。身上那件细棉布素色衣裳,更是看了好几眼。
“叔父,我们来看您啦。”玉秀脆声叫着,抬脚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看到陈氏,恩,她应该不好意思见人,躲起来了。可是,怎么也没见韩巧娘和两个孩子?
玉秀心里想着,脚下没停,玉栋跟在她身后也叫了一声“叔父”,两人走到堂屋那边,院门就在他们身后敞开着。
荣嫂这些人立时不说话了,凝神听屋里的声音。
金福清也下意识地跟在玉秀兄妹身后,往那边走近了几步。
玉秀走到堂屋,也不用颜庆洪招呼,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
颜庆洪正客气地说,“你这孩子,怎么来了还拿东西……”等他看清楚玉秀放下的东西,后面的话,没了。
玉秀放在桌上的,是一叠黄纸和一张八角符。
颜庆洪有点恼怒,“秀秀,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秀被颜庆洪吼得吓了一跳,委屈地说,“叔父,不是说,不是说婶娘是在我家时吓到了,才会……才会湿了裙子……我特意去村庙求的,说这符能驱邪啊。难道,不能拿这个吗?我……叔父,我们……我们年纪小,不懂,求您不要生气。”
颜庆洪的嗓门有点大,众人听到后,都围在院门口看热闹了。玉秀的声音也不轻,外面人也都听到了。
颜庆洪一嗓门叫出去,就觉得自己莽撞了,刚想怎么转话。
玉秀已经委屈地哭上了,“叔父,您别生气,我们爹娘都没了,叔父是长辈,多担待我们……”
这一顿哭,就跟她在陈氏面前那一顿哭一样,把颜庆洪给哭蒙了。
“秀才爹,人家孩子也是好意,你不高兴,也不能骂秀秀啊。”
“就是,好歹秀才娘刚才可又扛了大包小包来,看东西面上,你也不能骂吧。”
外面有人看不过眼了,金福清咳了一声,走进屋里,“锦程爹,你好歹看庆山两个面上……”
颜庆洪看越哭越伤心的玉秀,只觉被那哭声吵得脑子嗡嗡作响,“秀秀,叔刚才不是怪你,你看你,怎么还哭上了。玉栋,还不快把秀秀扶起来。”
他看自己说话,玉秀毫无反应,看玉栋站边上,只好吩咐玉栋。
玉栋听玉秀在哭爹娘,眼眶也红了,伸手拍妹妹肩膀,“秀秀,不哭了,啊,不哭了。”
玉秀听哥哥鼻音都重了,生怕他也哭了,听外面人的议论,起来擦擦脸,“恩,我不哭。”
她肤白如玉,让眼眶和鼻头的红,更是显眼,趁着那身白棉衣裙,瘦弱不胜衣,让人看着更是可怜。
玉秀擦擦眼泪,又转头对金福清说,“福清叔,您误会了,叔父刚才没骂我。”
这孩子不识好歹啊,金福清正觉得自己好心劝人被当驴肝肺,玉秀又接着说,“福清叔,您看我过世的爹娘面上,我要是说话不对,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您来了,正好。我本来怕您忙不敢打扰,您刚巧在这,我有事求您给做个见证。”
金福清被她几句话说得,倒不好意思生气了,奇怪地问,“什么见证啊?”
颜庆洪听玉秀跟别人说自己没骂他们,安心了,一听她要找金福清做见证,那颗心又提了起来,脑中飞速地转着,玉秀难道想让大家帮他们兄妹说话,跟自己过不去?
“秀秀,有叔父在这,你有什么委屈要说?你爹娘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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