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襟大袖长衫的柳云霆立在七夕的身旁,在上完手中这一株清香的当下,对着方氏的灵位参了三拜,在这之后,只已自己和七夕所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着话。
法事做到了这最后一天,该来的人全都来过了,也就没人注意到是不是还有人没有来,柳云霆也就是在今日这个时候来了这白云寺,到了这地方,给自己的亲娘参拜。
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不如七夕,连正经给亲娘上一炷香都是那么畏首畏尾的,生怕叫人瞧出了什么端倪,可笑!
算计着荣华富贵,可到最后,什么也没算来,算来了一身孤寂……
他想要的什么都没有得到,方清芷死了,连恨都没了,都不知道该去恨谁,好像最后也只能恨自己,恨自己一时被财富迷花了眼。
“死后风光又有什么用呢,母亲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她愿你我安好,现在看着,也算是遂了母亲的心愿了吧,方清芷的事,多亏了你,若非有你,母亲死后也不能瞑目!”
这些从无见过的人跪在养母的灵前为其致哀这种事情,从前七夕或许会觉得极为诡异,可如今面对着却是极为平静,并不觉得这些人面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参上三拜,又有什么。
七夕看着面前灵位,亦是唏嘘,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一直忘了对柳云霆说一句谢谢,若非在那公堂之上,他早一步掐住了青莲的命脉,青莲不会忽然反水,将了方清芷一军。
让方清芷最后处以极刑,这句谢谢是对柳云霆的!
“你往后好好的过日子吧,听闻你府上的那位贵妾腹中孩子已经六七个月了,母亲在天有灵,若知道她要做祖母,必然会高兴的。”
她办这一场一场的法事之时就知道,柳云霆一定会来的,若可以,七夕更想把那碍眼的方天赐牌位给烧了,一个大活人这会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每日里受香火供奉,她心上膈应。
养母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儿子依旧活着,这么一个愿望,她实现了,可惜看不到了。
听着七夕之言,柳云霆自嘲的一笑。
“若非我当初贪图荣华,现如今我们所面对的也不会是这一块牌位,你和我之间见一面,也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一样,方清芷那事情,原是我这个儿子该做的……”
听着七夕的一声谢谢,柳云霆这会这心里倒忽然的十分不是滋味,他一个做儿子的,为自己的母亲做上一点本就该做的事情,现如今却要听七夕来对自己说一声谢谢。
可笑又荒谬……
“七夕,若我去卫国公府求亲,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我,遂了母亲的心愿,我们二人安好的度日……”
摩挲着手边的衣袖,柳云霆转过身看着七夕,他知道,今日的七夕今非昔比,清河崔氏,便是当朝宰相之女想要下嫁清河崔氏也是实属高攀,他这成王,与顾棠那湘王比起来,更是差了一截。
可柳云霆始终没忘记,七夕她原该是自己的妻子,他们一起长大,他们有着同一个母亲,那时候本就是说好的。
芳草腹中之子已有七月,再有三个月也就到了快生产的时候,可那个孩子并非自己心之所系,不过是一个棋子,他心里想要的,也只有这么一个眼前人。
“你是成王,我是崔氏族女,早在身份变化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好好过日子吧,我的名声太差了!”
看着柳云霆面对着自己的局促与欲言又止,此刻的七夕微微一笑,而后只与柳云霆开口,那样的坦诚。
他们早已经不是方家沟里那个方天赐与七夕了,一个是买主儿子,一个是给买主儿子做媳妇的童养媳。
他们如今一个是受皇帝倚重的臣子,一个则冠上了姓氏,不可能了!
况且,七夕这会的心里早已经放进去了一个人,哪怕这个人从今以后与自己便是陌路,可这会,这心里却再也装不进别人了。
“多谢成王今日来为七夕养母吊唁,他日成王府上大喜,七夕亦备厚礼相赠,恭贺成王喜获麟儿。”
七夕的步子在柳云霆上前之时往后退了一步,退完这一步之后,七夕向柳云霆屈膝一拜,在这之后,用着生分的语气,说完了她想与柳云霆所说的话。
“七夕……”
“七夕,老祖宗知道今日的法事将要尽数结束,派我来将你接回,你的东西我已经命玲珑去收拾了……”
柳云霆因为七夕的这一退而眉头紧皱,在这之后,伸手上前,想去触碰七夕,可这一声名不过刚刚唤出,在这之后,顾棠的声音已然入内。
法事结束,崔老夫人一早便派了顾棠将自己的孙女儿接回去,七夕给了养母方氏最大的体面,外人眼中,七夕懂事乖巧至纯至孝。
这件事情了了,那也该办另一件事情了,这从并州回来了这么久,七夕还未正经的入家谱,开祠堂认亲。
七夕忙着在白马寺中为养母办法事,这崔氏一族可一点都没闲着,家族众人但凡叫的上名号,能进祠堂的尽数被叫回,在选定了良辰吉日之后,为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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