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满布的后背,不由得也皱了眉,“主子身上有伤,奴才伺候主子上药吧。”
青青斜他一眼,再翻个身趴好,“你怎么来了?”
元安道:“奴才给主子送东西,上回落在西六所的木匣子,皇上命奴才给主子送过来。”
青青道:“端过来我看看。”
元安转过身去,不一会儿便将木匣与白玉膏一并端了来。
青青看那匣子已然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半点尘土也不沾,“西六所都让人挖干净了吧。”
元安小心翼翼替她上药,抽空答:“皇上素来仔细,怕主子有遗漏,都替主子翻整过了。”
青青嗤笑一声,打开木匣,从一匣子零碎首饰里挑出一件点翠兰蝴蝶簪子,那蝴蝶双翼做的栩栩若生,一阵风过,似乎能随风起舞。
她望着蝴蝶老旧的翅膀,仿佛想起许多久远而模糊的故事,“你记不记得,这是我十岁生辰,你在无人时送与我的,我那时候喜欢的紧,恨不能睡觉也戴在头上。”
元安淡然一笑,“能得主子喜欢,是奴才的福气。”
“城破那一日你与我说,我是你这一生唯一一点念想,现在回想起来,这话是当不得真了。”
她将往事再提,元安的手一顿,默然无话。
青青略侧了身,右手撑住头,斜眼看他,月白的肚兜掉下一根绳,露出一大片雪白无暇肌肤,“你说,早些时候若能将我从王府接出来,到了你府上,你会如何?真要与我做夫妻么?”
“奴才不敢。”元安当即跪在她床边,“奴才绝不敢有此非分之想,奴才本就是残漏之身,绝不敢————”
再要说,却被青青一根手指头按住了口唇,他抬头不解,浑浑噩噩看向她,她却仿佛是修了千年的精怪,到凡间来尝这下一等的情与欲。
她拉着他的手,攀上她诱惑人间的皮囊。
☆、第38章38章
青青第三十八章
他本就爱慕她,他是寒冬中被夜风刮得骨瘦如柴的炭,她眼角的光是一滴外溢的星火,悄然间落在他心头,砰地一声便令他烧起来,烧出熊熊大火,仿佛要在这一瞬将他的骨与肉都烧个干干净净——
他触碰了、握紧了、如坠幻梦。
再睁眼,弹指一挥间,梦醒了,火也烧尽了,他看着她,好似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青青松开他的手,她垂下眼睑,忽而自弃似的开口说:“你当我是个人尽可夫的东西是不是?”
元安紧抿双唇,一语不发。
青青道:“我也不晓得我究竟求的什么,个个都当我是女诸葛,实则我也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得意什么?筹谋什么?你且看,到头来无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殿下万金之躯,奴才……”
听他说话,青青一抬头又换一张面孔,当下是神采流光,眼波流转,一只养得凝白无瑕的手忽而攀上他肩膀,她身子微微向前倾,毫无保留地奉上一双饱满艳红的口唇,她轻轻吐着气,似毒蛇嘶嘶露着蛇信,“夜里,梦里,你有没有想过要与我做夫妻?”
元安下意识地往后仰,青青的唇最终擦过他冰冷干涩的唇瓣落于寂寥。
他跪下,五体投地,不敢再有任何逾越之行。他哽咽着,苦求她,“殿下不必如此,奴才一日是殿下的奴才,今生今世便都是殿下的牛马,凡事殿下只需吩咐一声,奴才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声音不大,素来温温柔柔,说起慷慨之辞来,也带着痛彻心扉的意味,让听者的心不由得跟着他也一并抽痛起来,毫无征兆,也不知何时休止。
到底是无心醉逍遥,有心自然牵牵绊绊不得放纵。
时间仿佛停滞,午后的光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调笑与讥讽落在她与他之间。
这一线,似天地山川将她们分隔永远。
一片沉寂过后,他的额头抵在光滑而冰冷的踏脚木上,视野所及皆是卑微之物。然而仿佛幻觉一般,他听见她的笑,清脆而短促,透着她舌底的苦,苦不堪言。
她声音冷冷,“你务必记着,你欠我的,一生一世都还不清。”
元安再一次重重磕头,“奴才该死,奴才有罪。”
又是奴才,奴才,一叠声儿的奴才,前朝的规矩早忘了,新朝廷的道理却记得清清楚楚。
“滚——”
她发怒,他仍然恭敬,行过礼,“奴才告退。”
这屋子这才安静下来,青青转过脸,抱住锦被,许久不曾透出一丁点声响。
泽兰与云苓两个守在门外,拿眼神商量着是不是该进去问一问,到点儿了主子几时摆饭,到底是泽兰胆子大,进门唤了两声没见应答,便伸长了脖子往里看,正巧撞见青青侧过脸,带着满脸的泪。
原来她哭时,竟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入夜时陆晟才与几位军机大臣一道将封赏议定,周英莲捉摸着他必定是要去景仁宫,却没料到一开口,皇上改了主意,要上长春宫去与老妻一续。
月明星稀,如不是深秋风冷,倒也是与月对酌的好时节。
陆晟到宫门前落轿,没让惊动人,进屋时近日刚升了位份的月贵人正坐在皇后脚边陪着聊些家常话,见了陆晟,一低头方请过安便红了脸,倒也是个收放自如的能人。
陆晟却也不看她,反倒是对着皇后说:“朕还有事,月儿先回吧。”
她便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一福身,道一句,“臣妾告退。”
陆晟喜亮,满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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