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拍着路子昕削瘦的背脊,不停安慰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小腹处的衣襟全数被她哭湿了。
哭声渐小,只剩小肩膀还在耸动着。
韩均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连哽咽都没了,他才动了动手臂,将路子昕轻轻放在床上。
得,人已经睡着了……
他苦笑一声,看着衣裳上那一块显眼的水渍,只能一边守着路子昕,一边晾干了。
也许是韩均的安抚有了作用,也有可能哭过心思便松快不少,路子昕这后半觉睡的很安稳,再没有做梦。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子里,青檀已经打好了温水候在一旁,路子昕睁开眼,觉得眼睛涩涩地有些难受,拿了铜镜一照,才知道眼睛红肿的桃子一般。
“哎……”她叹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法子出门见人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心情,不如闷在屋子里。
许是昨夜哭过一场,虽然心情还有些惶然,但却没了那股子沉郁之气。
接过青檀手里的巾子,往脸上一蒙,温热的触感就好像……
咦?昨晚?
她蒙在手巾里的眸子睁的溜圆。
昨晚韩均是不是来过?那不是梦吧?她好像还抱着他哭了半宿,然后呢?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呃,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她还不知道和怎么韩均解释那些事……
青檀只看到自家姑娘蒙着巾子一动不动,可别憋坏了呀!
想到姑娘肿着的双眼,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心想劝,却不知从何说起。
主子们的事情,愿意说给她们做奴婢的听是亲近,万没有她们主动去追问的道理。
只是想了想,还是说道:“姑娘有什么难受的事情,不妨和夫人说说,也免得一个人伤心了。”
路子昕不置可否,敷了会儿眼睛这才露出一张脸来,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有点想大哥大嫂了,哪里有什么伤心事?不准你在娘亲那里胡说!”
“是。”
“你去说一声,就说我、我昨天玩累了,就不去给娘亲请安,在屋里歇歇。”
狩猎还要持续几天,除了昨天庆华帝露了面,剩下的时候定然不会再去,他们倒也不用日日陪在那里,只喜欢便可以去看看。
后面两位皇子还会不断较量,直到回京为止。
昨日三皇子赵麓为不仅是猎到了那只鹿拔了头筹,他领着的队也收获丰厚,直将向来以勇武著称的大皇子赵艮为比了下去。
路子昕隐隐有些不安,虽然三皇子表面低调安于诗词,实则常有动作,也与诸多官员有所勾连,但最近却明显张扬了很多,不符合他刻意营造的形象。
“去查查,他手里定然有了把柄,否则不会如此。”
此时的韩均也在想这件事,他吩咐手下之人去查探赵麓为的虚实,一只手撑在桌上,闭目养神。
今日天光微亮时他才离开路子昕的房间,还没有好好休息一番。
赵麓为的动作让他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几天必然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联想到第一天在牧民家中探听到关于铁勒族的消息,他隐隐有个念头,现下只等派出去的人手回来便能知晓了。
☆、162她有信心
今日外面还热闹着,福芳郡主却没有出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
“郡主,七公主来了。”婢女站在屋外,小心翼翼地通传。
“就说我病了,不好过了病气给公主,就……”
“好端端地怎么就病了?莫不是哄我吧?”
话还没说完,七公主端宁已经握了马鞭,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一把推开房门,说道。
下人们可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她一路无阻地进去了。
“真、真病了?”
看到屋子里神情恍惚面色暗淡的福芳郡主,七公主一愣,出声问道。
事已至此,福芳郡主倒扯着嘴角笑了笑,“不打紧,有点子难受罢了。”
可偏偏七公主是个向来不懂怎么看人眼色的,又问道:“是不是因为那起子瞎话?清徽都和我说了,是有人故意要坏她声誉,根本没有的事,你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是因为这个,是昨日不小心玩过了出了汗,又吹了冷风,这才没什么精神。”福芳道。
若这些话是别人说的倒还罢了,只是她亲自跑去质问过秦檗。
他承认了。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冰凉瞬间漫过自己,淹没了她张扬的自信和可笑的恋慕,再也不能自持,颤抖着哭出声来。
她还曾傻乎乎地以为,秦檗也心悦于她……
原来他常对自己笑,不过是因了身边那个人。
福芳郡主心中并没有对施清徽的恨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两人又没有名分,她凭什么要求秦檗呢?
只是她却再也不能将施清徽当做知己相待。
七公主便将话咽了回去,默默坐在她身边陪着,也不说出去玩儿的话了。
秦檗通过这种方式,也算达成了自己希望福芳郡主疏远施清徽的目的。
只有心生失望,继而冷淡待她,日后发现了施清徽的真实目的,方才能不难过吧?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却没有考虑过,当一个姑娘家得知所倾慕的对象,喜欢的却是自己的朋友,又该多难过?
哪怕这个人是一向自信的福芳郡主。
也许他考虑过,倘若不够深爱又何以奏效?
秦檗的打算,最清楚不过的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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