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村里关于奶奶的风言风语也越来越多,比如奶奶并不像传说中的灵验,连自己的儿媳妇要自杀都不知道,还有人说奶奶是泄露天机太多遭了报应,儿媳妇不是被她克死了,就是克走了。
奶奶很少出去给人看“病”了,家里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奶奶安静地守在屋子里,冬天的时候我不回家,有时她连炉子都不点,大伯经过大娘的事对奶奶心完全冷了下来,明明隔得不远,也不会去看奶奶,为了怕奶奶出事,冬天到来之前,我就会利用十一假期买煤、搬柴,找人给奶奶家改土暖气,扒炕,抹墙、修烟囱,奶奶从不过问这些事,她的钥匙早就全交给我了,钱匣子里的钱归我管,我拜托邻居家的婶子每天早晚给奶奶点锅炉,可奶奶不太开心外人来家里,有时候会故意不给婶子开门,没办法,整个寒假我都在奶奶家住,过年的时候别人家里都满满当当的人,我们家里只有我们俩个跟一堆的神龛……就这样……其实也挺幸福。
就这样过了几年,高中的时候我开始住校,每个周末早早地起床出门,骑车回乡下替奶奶做家务,照顾奶奶,奶奶家里平时冷冷清清,周末的时候我回去了,就会热闹起来。。
就在我高二的那年七月六日晚上,我坐在葡萄架下点艾草薰蚊子,忽然,柴垛里传来一阵的悉悉索索声,我向那边看去,一下子乐了,是那只鼻梁上有一道白的黄鼠狼,它穿着不知从哪儿捡的人的衣裳戴着草帽柱着根木棍在我面前走着。
我想起奶奶跟我说的传说,半开玩笑地说道,“这只黄皮子长得好像吴彦祖啊啊!”
它吓到了,惊讶地手里的小棍都掉了,我们俩个对视了足有五分钟,它这才转过身钻进了柴垛。
我拍着膝盖大笑了起来,奶奶推开了门走了出来,“奶奶!太好玩了它……”
“果然是你啊。”奶奶叹息了一声,“果然是你啊……”
“奶奶,咋地了?奶奶?”
“跟我来西屋。”
奶奶表情郑重地带着我到了西屋,摸索着点燃了蜡烛。
“奶奶,咋不开灯?奶奶,你的眼睛我同学说了是白内障,听说去省城的医院就能手术呢。”
“不用了,看不见比能看见好。”奶奶说道,“你知道咱们家是咋来的不?”
“还是能咋来的,逃荒来的呗。”奶奶一直说我们老家是山东的。
“不,咱们家的祖奶奶是光绪年间从宫里逃出来的。”
“啥?”这又是什么节奏?
“当年一共有五家萨满从龙入关,咱们郑家就是里面的一家,郑家每一代都会一个人承继血脉……我的这一代是我,你爸爸他们这一代是你四叔,你这一代……是你。”
“郑家?”不对吧……
“你爷爷是招赘进来的,咱们这一支,只能姓郑。”
“哦。”我点了点头,“奶奶,姚鑫……真的是我让他生病的……”
“咱们这一支人啊,是五大萨满里本事最低的,旁人呢,都是一身的神通,可咱们家……每代人只有一点神通,我呢就是眼睛好,你呢就是嘴好,孩子,你听说过啥叫金口玉言不?”
“皇上嘛……”
“不,你就是金口玉言,你当时是小啊,也没有真跟黄家人沟通上,否则你当初盛怒之下的话一出口姚鑫必死无疑,老姚家也肯定绝了后代,别说我是隔了一个晚上才到的,就是当时在场……也救不了他……”
“黄家人?”
“你是点化了它的人,它跟你永生永世都联在一起……”
“谁?”
“黄书郎啊……你替它取的名字吧?你替他取了名,他之前叫什么都不要紧了,只有这个名字要紧。”
“真的?”我笑了起来。
“丫头,别笑,你听说过五弊三缺吗?”
“嗯,听说过。”
“咱们家的人,用老祖的话说是举家族之力兴一人之身……我这一代……只有姐妹俩个……我妹妹……”
“奶奶,我还有姨奶吗?”
“死了,早死了。”奶奶说道,她眼睛里含着泪水,“我们是双胞胎……她死了……死的惨啊……她死了,我的眼睛就不好了……你爷爷就走了。”
爷爷走了?不是死了?“奶奶……”
“你爸这一代……你四叔跟你一样是嘴好,所以你爸他们兄弟谁都不得好,谁都发不了家,只能温饱,他们自己运势再强,也架不住有败家的娘们败家,……幸亏兄弟多啊……你家……呵呵呵……你妈厉害,一个劲儿的往娘家掏……她反而最能活……你三婶儿……破鞋……她也能活,别人……不是死就是病把家底掏空算是完事……”所以奶奶不能管,管不了……管了的话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我四叔呢?”
“听着!你别信你四叔!以后他找你,你要躲着他!一定要躲着他!”
“奶奶,我记住了。”我忽然想到……“奶奶,我姐姐!”
“不光是你姐姐,这一辈……郑家的女人……我算过了,都是寡妇命……一辈子不是嫁不了人,就是嫁的人早丧。”
“所以……您让她们读书?”
“农村的寡妇怎么活啊!幸亏这个世道变了,女人自己个儿也能活……多多,你要照顾她们,但不要照顾太多,明白吗?”
“嗯。”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奶奶说的都是真的,奶奶从来没有骗过我,“奶奶,我三叔……”
“他命里有劫,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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