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他已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而他侯誉风不过是死了爹没了娘,顶着一个空头衔的世子,无权无势,宋涣到底看中他什么,值得堂堂太子那般拼命地讨好?
更不必说,他离开京城数年间,宋涣还一如既往地厚待侯苒,甚至无视殷太后的不满,时常去探望贤太妃……
他知道贤太妃与宋涣的生母在宫中情同姊妹,但宋涣尚在襁褓时她便去世了,能有多少感情,何故冷落了抚养自己成人的太后,去亲近贤太妃?前世分明不是如此的,宋涣十分孝敬殷太后,待殷家亦是千百般的好,为何这一世却仿佛对殷家弃之敝履,转而屡屡重用他,甚至不顾先帝的叮嘱,将收回去的兵权又重新交还给他?
太多的谜团,侯誉风合上眼思索许久,直至睡意深沉才隐约冒出个念头——
莫非宋涣也同他一样……重生了?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此等事情毕竟是少之又少的,有他一个,或许再算上小姑娘一个,已经够多了,宋涣这般作为,未必就是重生的,也可能因他查到了生母之死与殷皇后有牵扯,对殷家怀恨在心,于是才默许他动手除掉殷家吧。
嗯,大抵便是如此了。
侯誉风理清思绪,终于扛不住汹涌的困意,沉沉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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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沐刚过,恢复早朝的第一日,几位御史大夫便给户部尚书李培和工部尚书朱平启两人狠狠参了一本,皇上见那上头罗列的罪状与查证事实,气得险些撕了奏折,立刻下令将他们革职,封府查抄。
不出半月,刑部尚书李大人将查获的罪证一一呈上,罪名确凿,李培畏罪潜逃暂且下落不明,朱平启则抵死不肯认罪,被大理寺的人抓进牢里亟待审讯。闻说殷右相为此事与皇上谈了好几回话,不理政事的太后也旁敲侧击劝过他,皇上皆未应承什么,只道查出来有便是有,无人污蔑刁难,也无人能包庇他们。
这话一出,殷家兄妹便无话可说了——
再说可就成“包庇”了,依大虞律例,包庇与主犯同罪论处,折进去两个老不死的就算了,他们可不想陪着吃牢饭,顶多与吏部尚书打好关系,多给点油水,再换两个自己人去顶替不成问题,日后该如何办事还是如何办,伤不了根基。
岂料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好,皇上却不按套路出牌,当着朝堂众臣的面道“朕心里已有合适人选”,让他们不必费心,过几日便会拟诏,并令吏部着手安排相应事宜。
六部尚书直接受命于皇上,由皇上亲自任命合情合理,只不过多数时候皇上忙于政事,无暇顾及,便交由吏部选定,之后再由皇上过目,无不妥便正式拟诏委任新官。
殷世谦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步,有苦难言,也寻不出好的理由提异议,对面的谢明瑄还装模作样地奉承皇上道,尚书乃六部的重中之重,自是由皇上来选为好,省得某些人办事有失偏颇——这明嘲暗讽的话叫他整张老脸都垮了,若非看皇上听后无甚反应,还温和地笑说“谢爱卿多虑了”,他真得当堂气吐血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了,殷右相实在待不下去,甩袖回府上寻人出气,倒是左相大人和靖国公没走成,被皇上叫到御书房继续商议政事,又多熬了半日才得以解放。
“侯兄,这回我不单被你连累,还替你顶了罪,打算如何谢我?”
可不是嘛,侯誉风这回又除掉了两只老狐狸,愁坏了想不着人替补的皇上,于是找来这罪魁祸首给他出主意,因着他谢家也掺了一脚,自然也被皇上逮去御书房了。
侯誉风淡淡道:“谢大人官拜左相,为皇上分忧理所应当,何当我谢?”
谢明瑄一愣,转眼倒是笑起来了:“侯兄在外数年,不但军功赫赫,口才也精进不少啊。”
“客气。”
彼此都是聪明人,两句玩笑话自不会放在心上,谢明瑄与他一同走在宫道间,难得四下无人,说话也轻松些:“对了,后日是庆哥儿的周岁宴,听我夫人说给苒小姐递过话了,昨儿她又托我与你提一提,到时可别忘了过来啊。”
“嗯,记得。”日日被侯老夫人在饭桌上耳提面命,他能记不得才怪,“祖母连周岁礼都备好了,生怕我说不去。”
谢明瑄作为知情人之一,心道他要是晓得这周岁宴有什么在等着,想必他绝对不会去的,可惜岳母大人得罪不起,他没法说,只得拍拍好友的肩,同情道:“那便好。”
“不过你是头一回见我这小儿子吧?”
侯誉风点头,前些年回京倒是见过谢明瑄的长子,看起来乖巧听话,是个性子沉稳的孩子。
“他啊,皮得很,学会了走便老往外窜,他娘亲都管不住他,每日我下朝回府就被他黏着,上哪儿都得拎着这个油瓶儿,太累人了……”
果真是当爹的人话不离自家崽儿,谢明瑄说着抱怨的话,眉眼的笑意却骗不了人:“不过累归累,有个儿子当真挺好的。有时被公务搅得心烦,又怕扰了夫人休息,也就这半夜不肯好好睡的小崽子陪我解解闷了。”
侯誉风若心烦便只想独自冷静,难以理解道:“不麻烦?”
“麻烦啊。”谢明瑄坦白承认,随即又无奈笑道,“可谁让你是他爹呢?再麻烦也得顾着他,照看他,还时时怕他受委屈……不说了,等你往后当了爹,自然就懂了。”
侯誉风活了两世都不曾经历,无法感同身受,听了许久只觉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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