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奴婢帮您找吧?”
这话刚出口,她就感觉有两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顶,任她头皮硬得像块铁板也禁不住浑身寒颤,顿时心惊胆战,脑袋都快低得掉地上了。
世……世子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这么不声不响的,又低着头看不见脸色,搅得他们心里很方啊……
“……”长久的沉默后,侯世子终于大发慈悲,开尊口给了他们俩字,“退下。”
下人们如蒙大赦,应了声是便火速离开,半分不敢多留,侯誉风看他们一副吓得够呛的模样,皱了皱眉,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不是他有意吓人,只是这事,自个儿做便罢了,若让下人知道他一堂堂大男人……哦不,他现在也才十四……在这里满地找一个小花圈——那么幼稚又娘里娘气的东西,岂不可笑?
侯誉风无可奈何地想完,待那些下人走远后,又开始负手缓步走,因着侯苒一路上都拿着那小花圈在他眼前晃,再不起眼的东西也该让他印象颇深了,所以在雕花长廊的某段长柱脚下看见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俯身捡了往怀里一塞,松口气,终于得以迈开步伐回了自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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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找到了是一回事,要还给人也不容易,晚间到主院用饭前换了身衣服,等席间才想起东西放原来的衣服那儿了,没还成。
本来晚饭后时辰尚早,回屋拿来也未尝不可,但拗不过侯老爷子高兴啊,拉着在西北喝了几年风沙的大孙子坐下来拼酒,想想他年轻时也被称作“千杯不醉”过,不料老来在这府里颐养天年,想痛快喝个酒也找不着人作陪,好不容易盼回了大孙子,当然不能放过他了,爷孙俩你一碗我一碗的,硬生生喝光了大半坛酒。
到底年纪大了,酒量也不如当年,最后侯老爷子整个喝趴下了,抱着酒坛嚷嚷要睡觉,侯誉风神志倒还算清醒,哭笑不得把老人家背回主屋让人来伺候,这才带着一身酒气往自己屋里去。
这一搅和便到了亥时,夜色已深,料着小姑娘早该睡下了,侯誉风也不打算过去,洗个澡便往床榻上一躺,疲惫地合上了眼。
翌日,天未亮又醒了,长年军旅生活养成的习惯刻进了骨子里,改不掉的,他起身洗漱,先到练武场活动活动筋骨,等天亮了才回来,洗身澡,恰好到用早饭的时辰。
岂料早饭刚用完,皇上身边的赵公公便急匆匆赶到府上,说是召世子爷进宫面圣,侯誉风没理由拒绝,只得换身朝服随他入宫。
已故靖国公侯百川与当今圣上是过命之交,情同手足,因此圣上对自幼丧父的小誉风一直颇多关照。此回一去三年方归,当长辈的少不得要多叙两句家常,昨日召见时,宣帝体谅他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听完汇报并未多留他,待歇息过了,今儿才早早宣他进宫说话。
宣帝生性仁厚,待亲近的小辈更是不必说,问了侯誉风在边关过得如何,又跟他絮絮叨叨交代了好些话,一不留神便拖过了巳时,于是又留他在宫里用午膳。
侯誉风知他是好意,从善如流应了好。
上辈子虽为其子宋涣所害,但那都是宣帝仙逝后的事了,平心而论,这位长辈在世时待他已是极好。至今犹记,八岁那年父亲战殁,他跪在埋棺的坟前不肯走,谁劝都不管用,日晒雨淋,水米不进,硬生生守了三日,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侧。是宣帝,亲手将他抱上马车,从京郊一路送回京城内,带进宫派太医救治,不分昼夜,守到他醒来为止。
此事不过是微末一角,三年前重生回来,他也已然十一岁,不曾重历,但过往细节依旧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宫中膳食自是国公府比不上的,加上宣帝怕边关贫瘠,这孩子去了就没吃过几口好的,于是摆了满桌的八珍玉食,但侯誉风行军十数年,早已是吃惯了苦的人,如往常跟大伙儿吃行军饭似的,裹完腹便要起身告辞。
宣帝并未多留,反正人才刚回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远的,挥挥手便放人了。
侯誉风谢恩告退,因着心里有事惦记着,一出紫宸殿便直奔宫门而去。
“侯大哥!”
岂料身后陡然一声喊,声量大得他想装听不见都难,而且这声音……
侯誉风在心里冷笑,几乎瞬间便认出来者何人,回身垂首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果然,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截杏黄色四龙纹的袍角,彰显了着衣之人的尊贵身份。
“侯大哥快快请起。”
一双干净白皙的手托住了他的小臂,将他虚扶起来,也叫他对上了那张无比熟悉……却又无比痛恨的脸。
有一瞬,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握住腰间的剑柄。
……所幸抓了个空。
宫中有规,非皇上特许,臣民进宫皆不得佩剑。
“此处又无外人,侯大哥莫要在意那些虚礼了。”
此时的太子宋涣不过十岁,面容清秀,眉目温和,带笑的嘴里说着体贴人的话。
可侯誉风看了他那脸人畜无害的微笑,只觉得讽刺无比——
当年这人下密旨要杀他时,大概,也像这样笑着的吧。
“不敢。”他垂首,面无表情地回了两个字,语气冷淡。
“哎,”太子却似是早已习惯,并不在意,依旧微微笑着,“侯大哥还是老样子,半分未变。”
这话听起来很有几分感慨,但不等听者仔细琢磨,很快又接上话了:“不知侯大哥此次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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