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恶心得不要不要的,连忙打住:“你天天瞎说什么?我告诉你,这就是报应,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就得好好照顾我妈!”
随即一脸虔诚望天:“咱妈可是信佛的人——”又严肃转过脸对着三伯母,“她总跟我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什么天都看着呢!”
三伯母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严肃的神情,也认真起来:“那——”她小心翼翼地问,“咱就好好伺候老人家?”
三伯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那是当然!”
然后拂袖而去,三伯母神奇地发现他说完这话屋里的碗就不抖了,突然就对所谓神灵有了一丝敬畏,连带着觉得男人离去的背影都有了仙风道骨的感觉。
屋内的安然看全程旁观,听到三伯父的话终于安下心。
一转眼看到三伯父慌忙离去就像是见了鬼的身影,无语。
☆、第七章
有了这一出插曲,三伯母好像不敢捣鬼了,每天都会另外盛着新鲜的饭菜送去奶奶房间。
当然安然这只“好碗”从来没被送去。安然本想控制碗磕碰几下,最好碰出个缺口,变成“坏碗”。
但只有那个时候她能控制得动碗,其余时候还是不能动。
安然在这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天从人愿,安然碗终于被送进奶奶房间。
三伯母用她这只碗给奶奶盛了一碗中药。
路上她一直想着应该怎么告诉奶奶她是安然,以及想象奶奶见到她是的反应。
——只是随着通往奶奶房间的路变得越来越昏暗脏乱,她的欣喜变成疑惑和不可置信。
难道奶奶住这种地方?
直到破旧木门“吱——”地一声被拉开,她所有的想法都灰飞烟灭。
眼前是一间极偏僻的房间,整间房昏暗幽闭,角落里结满蜘蛛网,到处是灰尘。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扇窗户。此时正值隆冬,发霉的木质窗户时不时被冷风吹的嘎吱作响,漏风的窗纸源源不断将风输送进房,屋顶有一处漏水,水不断滴在地板上。
风声,木板声,水滴声混合在一起,整间房恐怖又诡异。
床上躺着一个枯瘦老人,脸上沟壑纵横,身体细得像一根木柴,她身上盖着两层厚厚的被子,好像随时能把身子压断,床边还有一个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夜壶。
房间里充满了腐臭和骚臭味。
“喝吧!”三伯母捂着鼻子不客气地把碗递过去。
怎么会这样,安然茫然。
新鲜饭菜不是送来这里的么?奶奶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那天的诡异场景没有吓到伯父伯母两个人么?
奶奶还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去世的么?
小时候她只能从亲戚口里听见奶奶的死讯,现在依旧是这样么?
依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么?
她——
到底什么都做不了么?
“你是看我快死了才发善心拿一只好碗给我盛药吧。”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死去的老人此时冷哼一声。
“到死了脾气还又臭又硬,喝吧您!”三伯母见奶奶没接过碗的意思,直接把碗搁在到处是灰尘的桌子上,急着逃出房间。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被奶奶叫住,三伯母诧异回头。
老人睁着眼,盯着布满霉斑且老骨头既然快死了,你煮碗面给我行么?”
这是老人家这些日子第一次用近乎柔软的语气说话,她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僵硬,语气飘忽像是回忆着什么:“以前,我和然然吃过最多的就是面,她总说我做的面好吃。”
转头看着三伯母:“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呀?”三伯母语气没那么冲了,“她好着呢,成绩好长得漂亮还乖谁不喜欢。”
“这样啊……”奶奶的语气放松了,“那就好,看来她都听我的话了。”
“知道你为什么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么?”三伯母似乎对老人家的话很无语,“老安都跟我说了,他们小时候就没见过你什么好脸色,动辄就被打骂,对他们苛刻又严厉。还有你那院子,宁愿交给村子充公都不愿留给你儿子,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既然你对自己的孩子都这么无情,还能指望谁养你?”
“老四倒是愿意养,可他们现在一屁股债等着还呢!
“还有,安然到现在都没来看过你吧,哎,估计你从前对安然也不好,现在又是这副鬼样子,她就更不想来看你,你这都是自作自受!”
不是这样的,奶奶对她很好。
安然想说话,可张开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亲戚们都说奶奶过得不错,明明之前看望奶奶时,她还好好的。
“算了,看你也快死了就给你煮完面吧。”
最后三伯母大发慈悲一样挥挥手离开。
屋内又剩下风声,木板声,水滴声。
奶奶把头转回来,看着头顶的霉斑。
这一次看了很久。
记忆在天花板投射,奶奶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穷,孩子又多,没办法让每个人都吃饱,住在隔壁的一家邻居情况跟她相似,平时互相帮衬,两家人关系不错。
可后来,自从他家孩子在外地闯出一番事业,连带全家都富起来了以后,
他们家人的态度就越来越傲慢,对自己也渐渐疏远。
直到一天家里的酱油没了,附近也没有卖酱油的店,她想着虽然疏远了些,但从前还算交情好,于是去借酱油。
她永远地记得这一天,隔壁女人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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