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来了。”他转身走回到竹椅跟前,边说话边坐下,眼睛并不去看王金凤。之前于嘉平一直称呼王金凤“村主任”,最近才改称“村长”。
王金凤站在客厅地下下意识地张望一下,却不见崔丽。
“我婶子呢?”
“不在家……村长可是稀客。请坐。”于嘉平看见王金凤四下里张望的眼神,有些不满,他抬手向靠墙一排椅子略作比划,“我这屋子比不得村长的新房子,对吧?”
“咱两家的房子对换一下,只怕书记不愿意吧?”王金凤回敬说。
“想不到村长一个灵巧的人竟这样野蛮,进门就要和人家对换房子。我不相信村长真是为这个目的而来,如果是,你最好和我家崔丽谈。俗语说‘男主外,女主内’,这些事是内科,我一个大男人就不好参与了。”于嘉平本来有许多话说,但是一转念却又很快结束说话。
“换房子属于‘内科’?我真不明白这种事是怎样划分的。书记不会说建房子也是我们女人的事,你们大男人不好参与吧?”
于嘉平笑笑。
“盖房子又不同了,不过我们不是泥瓦匠,何必离题千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坐下谈。”他再次招手请王金凤就坐。“村长来一定是有事情谈,那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何妨先坐下。”
“书记预见那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事,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王金凤坐到椅子里。
“村长挖苦我吧?可是不要紧,我听着倒顺耳。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下哪有那么多好听的话。就说钱吧,人人都是为钱活着,”于嘉平看一下王金凤,“我且这样说,毕竟钱对人来说是重要的。”他解释一句,“偏偏就有人拿钱不当钱。平时集市上买菜几斤几两都要认真看一下,合计合计,这下好,几千元一阵风不见了影子,自己还要笑着举双手投赞成票。你说这不是傻吗?对呀,他赚了顶‘傻帽’扣在头上,惹大家笑。他被谁耍了?村长你知道呀,对不对?”
“我不知道。”王金凤认真地说。
于嘉平双手拍一下椅子靠手一下子站起来。
“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是真正的‘傻帽’,我自己提议把自己的工资拿下两千块……”
“你的损失有两千块吗?我可是两千多,货真价实的两千多!”他走到风扇前,用一副壮实身板挡住吹风,“你一千多块钱买了一个好名声,我呢?我买了什么?我告诉你,下调工资的事我不能答应,‘人要脸树要皮’,我不能丢钱在前丢人在后,好处尽让人家得去!”
“那好办,我们再召开一个会议否决了那项决议。”王金凤心平气和地表态说。
于嘉平不认识似的看王金凤,好一会儿猜不透她的真实意图。
“村长是要投赞成票还是反对票呢?”话出口于嘉平感觉不妥,这显得他不放心王金凤——事实上,应该是对方不放心他才对。
“这要百~万\小!说记的意思。”王金凤表态说,“尤其眼下这件事,书记不表态,我就不知道该怎样办?”
“什么事?不是又要……”于嘉平没有说完话。
“书记新买了洗沙船回来,我看我们是不是要建个沙场?把淘好的沙放在河套里,第一是因占用河套而违规,第二也是不安全,雨季一到,沙子还不全被河水冲走了。”
“这……”于嘉平表面像是为此事沉思,实际是在猜测王金凤的心思。他以为王金凤要提问有关洗沙船的事情。
“我是在为制砖厂选厂址时考虑到这一点。村北边公路下的那一片荒场如果被填起来可是一个好地方。我想咱们村现在投资建砖厂还为时过早,不如像书记说的这样在河沙的开发上用用脑子。”王金凤忽然改变谈话的策略,由毫不客气改为客气退让。于嘉平愤怒的样子使王金凤认清现实:自己做不了毛遂。
“什么荒场子?……那个荒场子?那可是半条山谷哩,谈何容易!”连于嘉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并没有否决王金凤的建议。也许他的话里嘲笑的成分更大一些,或者却是因为心乱。
“我看见二柳家在挖水库,我想让他们把挖出去的土方拉过来,不过我们多少要承担他们的一些工钱。”
“还是你想的周到。”于嘉平不情愿地赞叹道,“这事我看可以。”他本来要否决王金凤的建议,可是怕王金凤提问购买洗沙船的详细经过,以及他擅自做主把下河套承包给许成发的事(他相信王金凤还不知道这件事)。为了稳住王金凤,于嘉平不情愿地表面上佩服起王金凤。如果说他的想法还可以分析,不能不说他也是想王金凤把这件事办糟,事实上,他不认为填那个大坑是一件简单事。事情不去办自然就不会办糟糕,他因此同意王金凤的想法,思想里却仿佛看见王金凤被一堆乱事拖拉得精疲力竭、心灰意冷、名声扫地,对村两委的决议渐失去发言权。“为了行使村长的权力,不惜把自己的工资落下来,为了抓住权力,又要去填一个大坑,真是一个习惯于无中生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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