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忍不住为郡主说话。
郡主怎么会这样远远地听上几句就能知道唱得是什么戏了?
可是没有人敢问。
不仅不敢问,还要顺着姜宪的话往下说。
但这话到底该怎么接。生平也不过听过两三次戏的情客、百结和宋娴仪都有心无力,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静谧中。旁边突然有人道:“听这声音,应该是浙江联珠社杜大家的声音。他的拿手好戏就是《沉香救母》。我只道广州十三园的袁大家奉旨进了京,没想到杜大家也奉旨进了京。这两天的颐乐殿一定很热闹。”
是个年青男子的声音。而且听上去很耳熟。
姜宪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她在皇家园林万寿山,身后跟了一大群人。三丈外都能看见。
他一个男子,不回避还找了机会和她搭话,要说是没有企图,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姜宪循声望去。
只见离他们十来步远的地方站着三个男子。
为首的男子年约十七、八岁,身材颀长,穿了超一品大红色绣白泽补子的官服,戴象征伯侯的七梁冠,剑眉星目,广额高鼻,气度雍容。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微笑着望着姜宪,于世家子的矜贵中透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和煦来,不*份又显亲切。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都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穿着内侍服侍,一个穿着侍卫服饰,均低眉顺目地恭立在侧。
姜宪的眼角抽了抽。
靖海侯世子赵啸!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他。
想到靖海侯在曹太后摄政的时候急巴巴地给曹太后送东西,等到她摄政的时候十次宣赵啸进京他就有八次不到,还有两次就站在御前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木头桩子,赵啸再春日般和煦她也不想理他。
姜宪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往颐乐殿去。
赵啸虽然不认识姜宪,可姜宪的年纪和那通身的气派让他不禁问身后的内侍:“是嘉南郡主吗?”
内侍点头,低声应诺。
赵啸有点意外。
他以为长在慈宁宫的姜宪就算不养成个唯唯诺诺、胆小怯懦的模样也会被养成沉默寡言、谨小慎微的模样。可现在看来……她却是气势倨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睨视天下的模样……
不是说坤宁宫把慈宁宫压得抬不起头来吗?
嘉南郡主怎么还有这样的底气?
念头闪过,赵啸心里一动。
难道那些传闻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意为之的?
那他们岂不是对宫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有可能上了当?
赵啸冒出一身的冷汗。
他有些失礼地跟在了姜宪的身后。
姜宪也不管他,照着平日的步伐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打量一下四周的风景。
辽王午时到的万寿山,随行之人正在整理行囊。
他就是长在曹太后心里的一根刺。
赵啸无意和辽王打交道,只好带着个侍卫,叫了万寿山安排在他身边服侍的内侍,借口第一次来万寿山,往皇上歇息的仁寿殿来。
不曾想在这里遇到嘉南郡主。
嘉南郡主不理他,他也不主动上前搭讪,反而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地跟着姜宪,趁着这个机会仔细地打量姜宪。
但他越是跟着,心中的困惑就越大。
嘉南郡主对他毫不在意,好像他就是她身边一个跟班似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使唤他就是好的了。那气势,那作派,哪里像是看皇室眼色行事的郡主,简直像个母仪天下、统领六宫的皇后……不,比皇后还要威严……有点像曹太后……
这么一想,赵啸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第六十五章颐乐
这不自在也就是瞬间的事。
赵啸很快就把这种感觉抛到了脑后。
嘉南郡主再气势威严也不过是个未曾经历风霜的小姑娘,离开了皇宫、离开了镇国公府,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赵啸开始考虑另外一件事。
如果曹太后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能够碾压住慈宁宫,那是不是说镇国公姜镇元也并不受曹太后的节制?
皇上有没有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嘉南郡主不愿意嫁给曹宣,是不是因为姜家和皇上有什么默契呢?
赵啸面如春风的笑着,神色自如地跟在姜宪身后,好像原本也是要去颐乐殿,恰巧和姜宪同路一样。
姜宪随他跟着,进了颐乐殿。
大戏楼已经收拾好了,挂了帷帐,设了桌椅。有武生在戏台上翻着跟头,有青衣在旁边唱着戏词,指导唱戏的师傅示意拉胡琴的师傅停下来,纠正着青衣的戏词,又嫌戏生们闹腾,转过身去喝斥几声,旁边扛道具的杂役没听见似的,面不改色地从中间穿行而过,却都在发现姜宪的一刻面露惊愕,神色慌张地跪了下来,又因不知道怎么称呼,七零八落地喊着“娘娘”。
姜宪觉得很有趣。
戏文里总是把皇帝和皇权写得至高无上,好像皇帝一句话,就能让海水倒流似的。实际上皇上是很苦的职业,做得不好,不是祸及子孙就是祸及己身。
她每次听戏都觉得这些写戏文的人肯定是落魄的读书人。什么也不知道,全凭闭门造车的胡思乱想。
姜宪就近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
大殿的笙乐全都停了下来,安静无语。
姜宪正欲问几句话,有画了半边妆,穿着青色杭绸褐服的男子从后面冲了出来,紧张地道着:“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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