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晚上赵婕神色郁郁地走进来。赵母看了一眼女儿脸色不好看,还以为出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了,是不是跟建生吵架了?
赵婕草草地应酬了几句,象小孩子跟母亲耍娇似的把母亲推进她自己的屋里,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悄悄地关上了门,躺在了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猎场打猎过程就象过电影似的在她脑子走了一遍。开始,关健那三枪是向空中打的,金明善虽然打了十来枪,但那射程很近,人们都历历在目。她开始回忆自己:
一只兔子从树丛里跑来,赵婕举枪瞄准。这一枪射高了,子弹从兔子头上飞过,射向远处的一块空地,可那边没有树丛。她搜肠刮肚地想了又想,也没想出哪一枪可疑。
赵婕从回忆中解脱出来,她两眼忽闪忽闪地想了片刻,断定这次打猎决没有误伤。伸手打开手机给程局长挂电话:“喂,程局长嘛?……我是赵婕呀……我刚才回想了一下,今天刚一进猎场。我们就鸣枪示警了,在场的几个人也扬声大喊:有人快出来!也没见个人影。怎么我们打猎,那里就死人了呢?我回忆今天除了我和金董事长以外没有人打猎。我们前后一共打了十几枪,绝对没有人穿过树丛西边,怎么会出这种事呢?我感到奇怪?我看是不是有可能他是昨天死的,今天才发现?还有可能是在别处打死的,扔到这里了?……啊……对……对……我的意见你们要多个角度深入分析分析,不要忙于下结论,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赵母这时正去卫生间,忽听女儿在打电话,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默默地听着,当听到猎场打猎出了人命的事,赵母的腿抖擞了,她悄悄地推开赵婕卧室的门,探进半个身子惊惶地看着女儿。
赵婕赶紧关了手机,见母亲慌怵的样子:“妈,你还没睡呀?”
“赵婕,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应该告诉妈。”
“什么事也没有,我随便打个电话。”
“那你怎么说‘打死人了’?是不是你们打猎伤着人了?”
“这……我们今天打猎,发现了一头死猪。我问问这死猪是死在哪了……”
“死猪……”
6
常永远把那个吴老太太送回家了。吴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出事前她儿子说要出远门,临走前给她妈刨点药材,他妈有肾病,说吃猪牙草好。谁成想,药材没刨回来人就没了。她家庭很困难,住得是平房,没什么象样的家具。老太太一个劲地哭,说儿子没了,没有人给她刨药材治病了,今天一上班,常永远就找了民政局魏局长,老魏答应先给老太太补助一万块钱治病,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常永远把这事跟王宝山说了,王宝山高兴地称赞他这事办得很好。不过,嘱咐他补助吴老太太钱的事先别跟赵书记说。
猎场打死人的消息象一团旋风似的在嫩安县城里刮开了。很多人都替赵婕担心:在换届之前县里发生这样的不幸的事对这位女县委书记会有什么影响?!这毕竟是死了人哪!
当然,兴灾乐祸的人当然有了,苗一非就是其中的一个。在他看来这是动摇赵婕地位的一个重磅炸弹。身为县领导,带头破坏禁令,打猎死了人,对上无法解释,对下难于交待。本来中央考察组来嫩安考察卢维成,她就没说好话,这时候如果有人能偷着在市委书记面前再给她烧一把火,她赵婕是小孩拉屎--挪窝!
想到这儿,苗一非怀着一种难以压抑的喜悦得意洋洋地来到徐青家,笑眯眯地向徐青打听猎场打死人的事。他问徐青,如果这个死者真是赵书记打死的,她这个县委书记还能当下去嘛?
“为什么当不下去?”
苗一非那张神秘莫测的脸隐藏着一种诡谲:“徐书记,我说话你可别吃惊啊!据我知道:市委卢书记对赵书记报的那个人均收入早就有看法,认为他是有意扯全市的后腿。如果再加上赵书记背地里向中央考查组给卢书记提意见,说卢书记搞浮夸,并有意提拔分子高林,卢书记能不采取一点行动?他这个嫩安县委书记还能坐稳椅子?”
徐青不动声色地训斥:“你可不要胡说啊?你怎么知道赵书记背后给卢书记提意见?中央考查组找她谈话,我都不在场,你怎么能听得见?!”
“要是有人偷着听见了呢?”
“谁?”
“徐书记,你想听听嘛?”苗一非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魔术般地举到徐青的面前。
“啊!你录音了?”
“不是我有意录音,是那天我把兜子丢在那屋里了,兜子里的录音机我忘关了……”
“你知道嘛!偷听领导的秘密,这是违法的。”
“徐书记,如果说这是违法,我也是为了你。你工作能力那么强,早就该当县委书记了。”
徐青象被什么东西戳一下似的,下意识地往旁闪了闪身子,走进卧室。
苗一非趋身追了进去,察颜观色地试探:“徐书记,你想知道赵书记向中央考查组说了些什么嘛?还是听听吧!这事我做得虽然有点卑鄙,但卑鄙中有高尚,起码对咱们都有好处。”说着“啪”地将录音带放在写字桌上。
徐青象个馋老婆,本来看着刚出锅的山芋十分想吃,可又怕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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