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奉上双手接旨。我转过头去看,嗬,那日大宝寺寺前同我交谈的年轻男子正现在司徒长面前。我仔细一瞧,明黄外袍里打些浅黄的内衬,九纹龙上盘爪攀附在胸前,着实让我愣一刻。只见他遣身旁小厮将那卷好圣旨递与司徒长手中,用上好绸子包裹放进沉香木匣。
“父皇圣明,只因将军这遭为人陷害,奔波劳累多日,存愧疚,又念前日府上多波折,今日福泽连地,特许府上大小姐司徒轻舞首肯先嫁,凑个福气,此后择良日亲自为府上三小姐主婚。”
听闻皇上主婚,司徒长哪里有不肯接旨的道理,当下对着圣旨拜了三拜,只求皇上万岁宗社万年。几人拜下完毕,那年轻男子再让他起来,几人又交代几句话,说着往里堂客厅去了。
梅树后几个丫鬟见司徒长几人远去也叽叽喳喳走了出去,我到现在才看明白,原以为西平王是当日站在大宝寺主持身旁肥硕的中年男人,一心想着不能见面露陷。却不想竟被故梦言中,真是这位同我交谈过的年轻男子。看着身段穿着,礼仪言行,果真为人中之龙,专讨得女人欢心。
我怏怏回了冷春院,无法释怀。方才那圣旨里点明祖宗教术不能崩坏,若非司徒轻舞先出嫁,哪里轮得到司徒轻珑的位置。看似福泽连地,我却想,皇上啊皇上,这司徒轻舞必定又要成为二太太眼中钉。
西平王遣人将礼品送到了下斋里,司徒长遇着前途无量的贵人自然是高兴,亲自去夏竹轩请司徒轻珑,剩下临江王同西平王两人闲散在中庭,又巧遇见驸婿司徒齐风与芷岸公主过来,几人行礼,一同过了亭子,遣人上了雪梅茶来喝,又配了几碟宝石果子吃。
听见百里言开口同百里晋告诫,
“这皇城比不得封地,你我说话做事都要有个分寸。看这次你同司徒府上姻亲劫难不断,弟弟应该小心注意着。”
百里晋主动谢过,答道。
“谢皇兄提点,这北朝的法例规定得明确,兄弟姊妹伦常行礼。现在想来,司徒府上大小姐未能与我姻缘,才是惩罚的源头。如今她已是罪人,父皇对她开恩,且让她先行嫁人也是最好。”
百里言不多说,只喝着茶,静待司徒长请人来。茶添过二回,又见得百里晋起身远望亭上景致,在百里言耳旁言语。
“皇兄可曾见过这府里小姐?”
“自然是。”
百里晋忽然浅笑起来,将手指给百里言看。
“皇兄,那冷春院里荡着秋千的女子你可是见着了?那是司徒府的五小姐司徒轻珑!前几日最是可笑,不幸得被司徒府上仙逝崔夫人附体,浑浑噩噩说些糊涂话,窘态毕露。我在其中看着有些可惜,好好的闺中人却受这样的磨难,实为不值。”
百里言顺着望去,的确见一女子乌云鬌背对小池,懒散散躺在藤椅秋千上荡着玩儿。四下无人,距离有些,又看不清她又在做些什么。
芷岸公主跟着笑到,
“昨夜听得母后说话,这女子又撒泼地扒了衣服在桌上洗澡,我可真是笑了一宿。哪里有这般可笑的人哟?只是未曾见过,闻人言说这五小姐再正常不过,却给崔夫人害惨了。前日司徒将军替她说了亲,却是常尚书的二儿子,二哥哥不知道,那常尚书的儿子长得标致却不会说话,两人倒也可配。”
惹得四下随从的婢女只捂嘴笑,半刻百里汀兰又想到了,转过身来问百里言。
“二哥哥昨夜不正在府上么?可曾看见?”
百里言摇头不语,抿口茶散果子甜腻味。只听得司徒晋娓娓叹息。
“好好一个模样的姑娘,实在可惜。”
恰巧,司徒长这刻领了司徒轻珑过来,拜见了两位王爷。又叫管家唤人过来,继续添了几口茶水,四人在望风亭里坐了许久。
说罢,见风云突变,怕是要下雨的前景,正商量着上客堂休憩,客厅里来了管家公跪下行礼,请几位皇子以及芷岸公主司徒驸婿一道去莫渊楼用晚膳。
几人整治好出来,只听得亭外高声爽朗笑,一直缀别兽首纹图,着交领长外袍的男人靠这面快步前行。人未至,只得见那冲天气的侍卫扒开两道丫鬟,开了一条阔路给那男人走。
“司徒亲家,这府上高朋座,绝戏唱,上等筵席来给你把福庆贺,却不吱会亲家我一声,好不爽快的人!”
司徒长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原是常止常尚书来拜贺,只看他阔步来,竟不看这两位王爷的面儿,走得直挺挺,吓了司徒长一身冷汗。待近了,常止见是两位王爷,忙着跪下请罪拜见,百里言请他起来,司徒长才去扶他。
“常尚书哪里话,老身早把帖子请到了尚书府里,只眼巴巴等你来,你却迟迟未到。如今我在内庭里会王爷,你来了自然是会怠慢。”
常止打摆手说笑,
“司徒亲家不说虚话,方才同你开玩笑,贵帖早已收到,薄备小礼尊大夫人已经记下,挑去下斋点数。”
几人再寒暄着,管家公不便催,原地等着,又唤了小婢女去莫渊楼吩咐晚些开筵。等王爷到齐,司徒长请了座位与众人,众人庆贺一番,说几句客套话,便开始起来。
我站在房门外,倚着月洞回廊栏看月亮,薄雾里升起一串明晃晃的光华,方塘里窜着两只不甘寂寞的锦鲤,又搅得波粼粼。我看得心烦,扔一块石子进方塘里,登时惊得两只肥硕锦鲤假死过去。
又瞥一眼院门,见故梦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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