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没我的命令,我看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去开门放人。”
正说着话,我只听得轰隆巨响一声,再转身去看时,府门早被人捅个大窟窿,断了的木头砸伤了两个小厮,坐在地上痛不堪言,四处木屑乱窜,风里又扬起尘埃来。
门洞外先踏进一双青缎褐底插羽金边靴,隐隐再进来一人,那人浑身横肉,摸约三十岁上下年纪,赤着胳膊,鼓出来一双蜜蜂眼睛,手里持着一根五米余长的黑纹牛皮麻花鞭,一挥手打在地上,地上青砖立即碎了一半。
他声音浑厚,只说得缓慢,
“姐夫可好?怎地不见我素雅姐姐?还劳烦姐夫将姐姐请出来,家中别得这些年,老父亲甚是想念,如今特地遣我来接着姐姐回去,也好听听姐姐这些年过得如何。”
那皮鞭的威力自然是不小,怎奈得司徒长也是纵横沙场二十年的老将,只是吃软不吃硬的角色。见公孙良明摆着示威,他也不得害怕半分。
“我当是哪个?原来是你,你无事来这里做甚,你姐姐在我府上好吃好喝好伺候的,你却来这里捣什么乱?趁早回去复命罢了。”
那公孙良冷哼一声,
“姐夫这话怕是说得不大客套,小舅此番过来,必定是要有事么?若无事,也不能走这个亲戚么?只怕生疏了叫人笑话。如今我只要见姐姐,其他一概我皆不管去,你若拦住我不让,明儿我便齐奏皇上,让他老人家来评个是非公道。”
司徒长深知这个公孙良的脾性,世人皆称是个地痞无赖,若闹了这些事情去宫里一则叫人笑话,一则又惹得皇上怪罪下来。便道,
“你且去厅里候着,我自派人去叫她来应酬你这个冤家。”
当即命了人唤工匠来修缮府门,又遣人带公孙良去厅里。周管事吩咐下来,厨室里忙动起来,当即好酒好肉地伺候着,司徒长全顾不得管我。
☆、瞒天过海
那个痴人只道是顾自己吃喝的东西,也不见得同一人说话。几位小厮将酒肉抬了上来按顺序一一摆放好,自然是不敢多待的,生怕这人喝酒后发起什么疯来,都只站了一会儿便匆匆下去。
公孙良方才喝了一杯,不觉身体暖和起来,又伸手撕了一盘子的酱牛肉吃,冲外大叫了人进来,赏了两盘子的牛肉出去,外面候着他的队伍,只下了马,在偏厅里等着。那人来了,撤了两盘下去。登时也只剩得他我二人,我见着没趣味,抬腿便要走。
哪知道公孙良睃我一眼,鼓着蜜蜂眼问到,
“好没礼貌,你是哪院子的丫鬟?我怎么没见过你?好说了来,我得让你家奶奶教训教训。”
我嗤笑一声,思量半分道,
“堂舅舅自然是不曾见过我的,这一年到头的,司徒府上舅舅也不肯赏脸来个几次的。家母去得早,我自然是受不得父亲待见,堂舅舅哪里有这多余的时间花在侄女的身上?”
这话说不得,一说公孙良便来了精神,拿了一旁的热手帕,单将手上的酱汁擦了个干净,方才道。
“我可不知道哪里来个旧侄女的,”
末了上下打量一番,忽地想起来,当即放了手中的酒具,只将我看了又看,直叹到。
“了不得,了不得!你可是府上三奶奶的女儿,轻文姑娘?”
他又看了一回,直摆手叫道,
“骗人的家伙,我虽不曾来过司徒府上,却也知道那三奶奶生出的只是痴儿一个,如今出落得如此干净伶俐的,你怎的能是?”
这厮本来就是不务正业的主儿,少不得在外面做些糊涂的事,虽然得公孙老先生的福气,见的都是大达官显赫的家女,结交的却比不得,均在市井混得地位。我稍作打算,只流了泪,一口气跪在地上啜泣。冲他说,
“堂舅舅是不知道的,素来父亲不喜我,如今好不易有了个脑子,原是府中上下心知肚明的事情。父亲同四娘计划得精,横竖封了上下的口,也不知得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当换了我同五妹妹身份,让那苦命的五妹妹嫁做临江王的姬妾。五妹妹生得如水葱般嫩,我上下思量着,怎的能让她去做了姬妾?瞥开得宠不得宠,光这等级也是受得别人的俯视,正当儿的王妃不去做做,偏生要她做个陪房的?四娘将我收在院里,说不准得盘算让我嫁去哪一封王府里,做个正室王妃,听起来也体面些,她倒得了个便宜!二娘气不过,将我打发嫁了常家的二公子,父亲便胡乱找了个菡萏姑娘的名由,中途劫了我的轿子,将我换得过来。如今这事儿闹到皇上面前,他左右不松口,只说对菡萏姑娘情根深种,倒使得皇上对了他的心意,菡萏判了常家,这才将我换了回来。仔细还同四娘计划着哩!轻文命贱不值当堂舅舅救我出苦海,但求堂舅舅看在昔日姊妹情分上,还将二娘好生救出来才是。”
这公孙良听不过气,猛地站起来,将桌上酒具摔得粉碎,大喝一声,
“好一个老匹夫!”
只胡乱毁了桌上的佳肴,看得黑脸通红,四处寻了他随身配带的五余米长黑纹牛皮麻花鞭,拿上便气焰冲冲要出门找司徒长那不知人性的老东西比个高下。
我内心暗自笑过,只急急过去将他锦袍末子拉住,哀求道,
“堂舅舅如此是做什么?早知道轻文便不告诉你,你这去找父亲做什么?却要和他分个高低么?轻文死不足惜,可怜了心疼我的二娘!现下二娘是府上的奶奶,在父亲手上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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