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模糊,想来之后我们是各自带着姑娘回房休息,因为今儿一醒来我便在房中。是吧刘兄?”
“啊?……的、的确如此……”刘诺谦手掌无意识地抓着宽大的袖子布料,喉咙随着吞咽挪动,有些担忧和示意地看向肤白若雪微胖的香雪姑娘。
香雪披头散发遮挡着半张脸,眼睛藏在发丝后,有些怯懦地低着脑袋,“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昨晚朱少爷他们喝酒,半途朱少爷出去出恭,紧接着刘公子也跟着出去出恭……后来我左等右等就去找人,就出去找。后来又帮着刘公子将朱少爷扶了回来。”
这话一出,冷文宇狭长的眼冷冷落在刘诺谦身上。
心道:原来昨夜去接死者朱庆喜的是这位穿蓝色衣服书卷气失足的刘公子。那打更人昨夜遇到的的朱庆喜友人也应该就是刘公子……
不对。打更人说接走朱庆喜的身穿褐色衣裳,刘公子穿得分明是蓝色衣裳。但观六人语气神情又不像说谎……这其中定然还有一些什么事。
刘诺谦、陈枇被看得瑟瑟发抖脸色发白。他们还真没看出来脾气柔弱的香雪竟是个大嘴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原本朱庆喜自个发疯自杀,他们为避免麻烦在答话时便临时默契地隐瞒了些事实,可这下被揭穿只怕反倒弄成了麻烦。
香雪继续小声的有些怕生的说:“回来的时候朱少爷衣衫不整,对着刘公子是又踹又咬、疯疯癫癫。楼里很多人都看见了。可能平日与刘公子有什么矛盾吧。我……听青姐姐说陈公子好像说过什么。”
青染尖声接口道:“你个丫头今儿怎么回事?师爷您别这么看奴家怪让人发毛的。陈公子的确说过,好像朱少爷手里有刘公子的什么把柄在。对了!二位官爷奴家也想起一些事情来,她是朱少爷的相好,定然时刻注意着朱少爷。”
慧梅被牵扯进来吓得“啊”了一声,哀怨瞪着青染,回答说:“我真不知道朱少爷那种人怎么会和我说秘密?不过,朱少爷昨夜回来的确是酒疯发得厉害,大喊大嚷的说有鬼有鬼!就因为这个我这头发赶紧重新绑了起来,一宿睡得是头疼脖子酸,生怕朱少爷把我当鬼砸了。”
众人闻言看她头发,的确是胡乱绑着发髻,发丝凌乱的样子。
香雪柔弱的应和点头,讷讷说:“最后还是我与二位姐姐一同和陈公子送朱少爷回房的呢。”
陈枇又被香雪卖了一次,简直要疯,“回师爷,昨夜学生是真的喝醉,只是因为房间在朱兄旁边,又见慧梅姑娘力气小所以才帮忙。”
刘诺谦怀疑地看陈批:“陈兄原来你没像我一样喝得烂碎如泥不省人事。……你的房间就在朱兄隔壁。今早朱兄就跑上房顶自杀了……怪不得方才我想说出实话却被你给打断,还扯着我们一起撒谎。”
“刘兄话不能乱说!本来朱兄就是中邪自杀,大街上多少人看着的!你们非要把什么都往里扯!好你不仁我不义。”陈批肺都气炸了,撕破脸皮道:“我的确住在朱兄隔壁。但比起我,你好像更有杀他的理由!谁不知道你压根不想和我们这伙商贾之子混在一处,总觉得世代书香世家……呵,就凭你肚子里的那点拿不出手的墨水,除了我们这些烂泥,书香子弟们容得下你!?”
第69章案二:独雁归(四)
花问鼎一脸苍白,抓着装满冰凉汤药的大瓷碗斜卧在床榻上,床榻旁满满堆放着各式各类名册以及卖身契等。公孙锦坐在不远处也堆满这些东西的桌子后。
莫习脸色难看的跪地禀告,“佟郡守、郑幕僚行事那般嚣张,如今又被殿下囚禁,属下本以为定然能从被祸害的百姓口中打听到什么……但属下暗中查访……竟是一无所获。百姓皆说自愿卖女,更有甚者直接关门回避……从他们统一口径和惊恐的情绪来看,必然是消息事先走漏,他们已被人敲打过。下官准备明日再派人去游说,希望真有人敢讲真话。”垂下脑袋等待发落。
“下去继续查。”花问鼎压抑怒气挥退莫习,一口灌尽汤药慢慢将碗放回矮桌,结果碗一放在桌子上就碎成了三瓣,声音有着病后的低沉,“没想到小念城竟成他们的天下。”不单单是涉案的官员小吏,就连受害百姓皆口径统一,佟郑二人背后必定有人,而小念城的人定然是“那人”。
公孙锦按了按太阳穴,眼神隐含埋怨地飘向花问鼎,“殿下……正如那郑幕僚所说,官牙账本、贱籍名册、卖身契皆毫无纰漏。下官更是对卖身契与小念城管辖内户籍上的人口人名进行了比对核实,也是严丝合缝没留下丝毫漏洞。
官府犹如高利贷一般赊钱给百姓……管理不力导致耕种作物失衡,让百姓以女儿抵消赋税、债务倒是证据确凿。”
花问鼎浑身有些僵硬,缓慢地躺回床榻盖上被子挡住脸,以回避躲开公孙锦视线。
若非他昨夜烧糊涂了胡言乱语,冷师爷也不会为掩盖他“谋逆”之罪对佟郑二人发难。这会他们也自然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暗中调查,而他高烧昏迷的一宿,更是给足了对方销毁证据敲打百姓的机会,做好了应对调查的完善准备。
公孙锦用一种缓和而沉重的语调再次开口:“至于……说早有预谋诱骗百姓耕种造纸作物、高利赊税等事……无人证证实。现如今,若二人一口咬定赊税只是好心办坏事。只怕……最终也只能治以渎职之罪,最终降职而已。”
“是我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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