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不应,跌入那无尽虚空。
一记清脆的响,来自九个大牢的其一。
在那座平台上,九条铐链锁住白衣少女,连同司命之神的法力,以及开口说话的嗓音。
一位行刑者举起长鞭,手臂狠狠一挥。
啪——!迎面一击。
一股温热淌过脸颊,血迹干涸在衣襟上。
可这皮肉之苦,远不是打神鞭的厉害之处。何况神仙自愈力极强,生了伤口即刻便会愈合。
打神打神,一鞭下去,无视肉身防御,直接鞭笞神魂。这深至灵魂的折磨,能叫神明都痛苦发抖。
莲华在疼,却是心疼。因为她想起阴曹地府中,那对着黑衣少年打出的一鞭。
她当时情绪激动,不知力道轻重,而他又不躲不闪……一定很疼的吧?早知会那么疼,她就不该带打神鞭去,换上狼牙棒之类,装腔作势便够了。
鞭刑尚未结束,行刑者仍在挥舞。一鞭下去,接着一鞭。
自广寒异变之日起,这已是莲华在天牢待的第二天。刑法难熬,苦痛无边,可一日后的千年月食,才是司命上神真正关心之事。
行刑者忽地一滞,看向那亮起的鬼火。
感应到有人前来,幽蓝鬼火簇拥而至,纷纷汇聚在小道两侧,照耀探监者足下道路。
青年踏上平台,抬起头。
少女锁于天柱,九条铐链雷光四起,深深桎梏中,亦是炙烤折磨时。
那往日纯白斑驳不堪,绽着一朵朵朱红的花。
☆、真神
飞廉侧身,问那行刑人:“还差几鞭?”
行刑人嗓音低沉:“总共九九八十一鞭,今日还差二十三鞭。”
飞廉拍了拍他的肩:“打完八十一鞭就行,打在谁身上无所谓吧?”
行刑人方想犹豫,飞廉塞给他一物。
他于是揣好那夜明珠,将打神鞭调了个方向。
约莫一刻钟后,鞭刑实施完毕。而有人探监,行刑人便拉下了锁铐。
九转天锁窸窣一阵,缓缓放下落罪的犯人。
重拾自由和声音,莲华连忙提步。可她的伤比青年重多了,反变成了他去扶她。
“别放在心上,一千年前我也进来过一回,打神鞭受过挺多了,这几鞭算不了什么。”
飞廉扶莲华坐下,让她靠着天柱。自己则半跪在侧,陪同于旁。
他虽一如既往地说笑,襟前却染血成暗。
莲华心中万分歉然,飞廉屡屡帮助自己,如今又为她挡下鞭刑,而自己身陷囹圄,竟连承诺他的逆天改命,也无法做到了。
他如此相助,不图回报。莲华心怀感恩,亦十分内疚:“对不起…你的命格…明明只差一笔了……”
少女神情歉然,白皙的脸上尚沾着血。
青年本就倍感心疼,闻言无奈苦笑:“我都说不在乎这个啦,改不改无所谓,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倒是你,当真心意已决,必须如此?”
莲华断然点头:“这是唯一一个,能惠及所有人的方法。”
飞廉叹了口气,帮她擦掉血渍:“但那个所有人里,唯独不包括你自己。”
少女神情轻松,目光柔和:“不包括也罢,没什么不好。倒是一日后的月食……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她已提前布施阵法,届时直接启动便可献祭。
自此,苍鸢能躲过天界追杀,能逃脱死于她手的宿命。黑龙已被教予了人心,他可趁时光漫长,在广阔的三千世界,寻找许多新的爱意。
自此,混沌重获光明,阴阳再不失调。三界形成永久平衡,万物得以欣欣向荣。
飞廉深深看着少女,终于道出那句话:“莲华,你以为整个天庭皆是神,但其实所有神都是凡人,真正的神明,只有你一个。”
司命上神伤痕累累,白衣斑驳破败,却在微微浅笑,周身宛若笼罩柔光:“我想,鸿蒙之莲,不会平白无故生长出来。”
“但如今的你,是沾染凡尘的神。”
飞廉看着少女,认真发问:“你有没有想过,若真的这样做了,那人会有怎样的反应?会是何种心情?”
莲华眼底悠远,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我想过,我知道他绝对不准,说不定会做些傻事出来,所以才那般强硬。”
她垂眸,轻轻说:“到那时他会很伤心,但我教过他怎样去做,他记得那么清楚,一定会听我的话好好去活。”
少女每个字句间,每幕神色里,都流淌出深深的、对那人的爱。
飞廉情绪莫名,是对这份深爱的羡慕,亦是出于对某人的嫉妒,于是他道:“那我也很伤心啊,我要怎么办呢?”
闻言,莲华连忙歉然:“对不起,我唯独不知道如何回报你……”
她的模样不再平静,而是显出几分无措。
青年将其纳入眼底,不禁勾起嘴角:“虽是虚假宴席,但到底是一日夫妻。凡间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一日,就当报答了所有吧。”
那一天,在他牵她下花轿的那刻,当她对他笑时,他是真的心中欢喜。
那一日,有那么一瞬间,就在他亲吻她的刹那,他是真的想娶了她。
但这些心情,他会掐断得无声无息。
探监时辰已过,行刑者走上前来。
一阵窸窣响动中,九转天锁桎梏而来,链条缠绕捆起犯人,将其重绑在天柱之上。
临走之前,飞廉转了下身:“放心吧大小姐,我会让饕餮闭紧嘴巴。”
他在让莲华安心,告诉她自己这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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