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老板不敢给,也不敢不给,左右为难的之际,就让那手下,以老板侯代英的名义打了欠条,还列出了药品明细。
后来大鸭梨去大表舅那里领取任务的时候,大表舅一时马虎,没注意到那一沓子欠条里,还有一张是涉及小霸王侯代英的,是此埋下隐患。
大鸭梨拿着j-i毛当令箭,只想着邀功,都没好好思量过那候氏兄弟和五万块钱比起来孰轻孰重。
无巧不成书,他又遇见了“只想找个生计干干的”杜云峰。
于是,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侯老板在光天化日之下,众多混混手下的重重护卫之中,在自家里三道门、外三道门的剧院办公室里,被人给活生生地劫持了。
宋书栋凭着感觉往出事的地方赶,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到了剧院门口就走不动了。
他削尖头往里挤,发现是印度阿三们拉起了警戒线,在周围人乱哄哄的议论里,他似乎听见有人说,劫匪掳着人往法租界去啦。
他挤出人群往法租界跑,跑得比人力车还快,路上只见那法国巡捕也出动了,不是封了这个路口,就是拦住那个店门,巡捕们拎着警棍吹着哨子指挥来指挥去。
宋书栋到处看到处找,看见如蝗的巡捕心里很慌,可同时又隐隐觉得放心。
要是人抓住了,巡捕们就不会这么兴师动众了。
从傍晚到日落,他能转的地方都转了,一无所获,深更半夜无处可去,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旅店,他已经没钱了,旅店今晚是最后一天,他恍惚的想着明天和报社主编商量一下,晚上让他打个地铺,反正等实习期一过,他就有资金周转了,到时再搬出去。
也不知道主编能不能答应,他胡乱思想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无意间扫向隔壁——
他心中忽然一动。
那房门下一丝窄缝,有隐隐的灯光。
脚步才刚刚在门前顿住,那房门便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室内应该是只开了台灯,杜云峰身影高大,几乎挡住了大部分的灯光,也将宋书栋罩在了影子里。
他站在门里,并不往外跨步,也不试图张望,仿佛笃定门口一定是宋书栋一般,自然地开门,看了对方一眼,便侧身让他进来。
宋书栋都忘了说话,哑然地往里走,其实他潜意识里也告诉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杜云峰惹了这么棘手的人物,现在满城风云的样子,他还出现在暴风眼的中央,这是万万声张不得的。
待到门轻轻关上,宋书栋突然扭身回头,扑过去,在对方身上一顿查看摸索,他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惹大事了知道吗?”他拍打之处皆无异常,于是转头捧住对方腮帮子,左右掰动,“受伤没有?那么多人追你,巡捕们都有枪……”
杜云峰掰开他的手,昏暗中似乎笑了笑,不过因为面具般浓厚的胡子,宋书栋也看不真切,只听对方说:“一万的佣金我拿到了。”
一低头,只见杜云峰从破棉袄的内怀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支票。
宋书栋此刻,看着支票,后知后觉的冷汗直冒,那薄薄的一张纸,和今天下午沸反盈天的绑架大事此刻非常生动的联系到了一起,而杜云峰就是连起这两头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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