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路长叹一声,她能理解秦以书的心情和做法,她明白,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是无法通过旁观者眼中的“应该”或者理智提出的“最佳方案”来解决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每个人有每个人渡不过去的劫。更何况,秦以书自幼跟秦庚相依为命,秦庚除了赌博招人恨,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那后来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白路继续问。
秦以书双眼通红,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又愤恨的事,半晌答不出话。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她才继续开口,缓缓讲述那天晚些时候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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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一直响,秦以书知道逃避是没用的,只好在第六次接了起来:“喂……”
“以书,你快去凤凰酒楼!”这一次,秦庚的声音倒不像往常那样低声下气,“有好事!”
“什么事?不是你又欠了赌债?”秦以书有些意外:他打电话来还能有好事?
秦庚声音噎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答道:“是又欠了……”
“多少?!”秦以书又有点炸了:果然没好事!
“你别急,你先别急,”秦庚见她生气了,赶紧好言相劝,“欠是欠了,但是人家听说你是明星,说只要你愿意答应接他们一个广告,就把我的债务一笔勾销。”
“你找谁借的钱?”秦以书奇道,“难道是影视公司的人?”
“对,”秦庚笃定的答道,“他们的头儿说自己是香港一个小型影视公司的导演,姓彭,我不记得他们公司名字了。他们说平时约不到你这样的明星,所以才肯以这个条件作为交换抵掉我的欠债。你去谈谈吧,看能不能合作。他们说就在凤凰酒楼的包间等你。”
“你不去?”秦以书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姓彭的导演,想不起来。这影视公司可能真的很小。
“彭导演说我也不懂你们娱乐圈的事情,就让我先回去了,说谈妥了会通知我。以书,爸爸求你帮帮忙,去看一看?实在谈不拢,不接也行的……”
秦以书长叹一声,只得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换了一件休闲的卫衣,用帽子和墨镜遮住脸出了门。她不想去,但不得不去。
搭乘出租车来到凤凰酒楼,报出彭先生的姓名,服务员把她往包间“春眠”引去。凤凰酒楼是一家有名的粤菜餐厅,服务员带着专业的微笑礼貌的向她微微侧目,但是她的心情恶劣得连回以善意的微笑也做不到。
一进门,包间里有三个男人,个个都凶神恶煞、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不正派的人,哪里像影视公司的导演?为首的那个光头长了一口龅牙,两只眼睛冒着寒彻的凶光。旁边一个头发染成金色的瘦高男人和穿花衬衫的小胡子男一看就是他的跟班。
秦以书看到这样一堆瘟神一样的人,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好预感。但是来都来了,内心虽然惊惶,还是沉着气问:“哪位是彭导?”
光头答道:“我就是。你是老秦的女儿吧?”他一见秦以书,色迷迷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上下来回打量着她。他带着浓厚的香港口音,声音粗鄙难听,跟那一口龅牙倒是绝配。看这架势,他们应该是从境外来的胆大包天的家伙。
秦以书庆幸自己穿着简朴的卫衣,能够挡住这人恬不知耻的眼光,答道:“是。”
光头仔细端详了她一阵,神情猥琐:“还真是秦以书,可比电视上漂亮多了!你们看是不是?”转头问金毛和花衬衫。那两个也是一样下流的表情,连连点头,让秦以书觉得阵阵恶心。
“我爸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秦以书警觉的问,现在她完全不信这些人是真的要找她拍广告,内心的警钟强烈的敲响。
光头伸出一个手指:“四百万。”
秦以书内心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咬紧薄薄的嘴唇道:“不可能……”自己上个月才帮秦庚还清了二十万,怎么可能那么快他又欠下四百万?
“这是你爸亲自按的指纹,”光头丢过来一份合同和算好的数据,“就是这么多,一分不差。”
秦以书迅速翻看手里的东西,没多久就全身发抖。她此时明白过来,秦庚是借了高利贷。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影视公司的,而是放贷的。
秦以书将合同扔在桌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怎么样?”死死的盯住光头。
光头粗鄙的嗓音带着危险的气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秦小姐,父债女还,是这个理吧?”
“我没这么多钱,这件事我爱莫能助,你们找秦庚本人催债吧,我先走了。”光头眼中那赤/裸/裸的色/欲让她浑身如同针刺一样的难受和厌恶,她只想越快离开这个地方越好,便转身去拉门。
光头却一伸手顶住了门,她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拉动门。光头恶狠狠的说:“秦小姐,你想跑?那可不行,今天必须把这笔账了结了!”
“你要干什么?”秦以书无法开门,心中很害怕,不敢激怒他。
光头贼忽然口气变得温和却不怀好意:“秦小姐,其实方法很简单。你只需要答应我们,拍一部片子,这笔债就一笔勾销了。这部片子一定会大卖的!”
朋克头跟花衬衫听到彭老大这么说,也发出了 y- in /邪的笑声。
“我没兴趣。”秦以书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片子。那绝不是什么之前提到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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