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迁遥笑了一声:“山中清贫,我们不是来着享福的,你不要嫌弃这嫌弃那的了。方才德妃的房里也漏风了,四处找不到窗纸,拿了件衣衫就给挡上了。我们这儿还有窗纸,不赖了,知足吧。”
季迁遥放下手中的信件,走到了素锦身旁,随手拿起了一张窗纸,翻看着。
她刚才在德妃房间待了一阵,索求窗纸之时,她也在场,她听得清清楚楚,那寺中的小沙弥说窗纸已经用完了,怎自己这儿会出现一份呢?
季迁遥将窗纸翻到了背面,看见了一些纵横交错的痕迹,皱眉思忖道:“这窗纸倒是像刚揭下来的呢。”
“这大冷天的,谁会把自己房里的窗纸揭下送给他人?这不是傻么......”说完,素锦糊窗纸的动作顿了顿,瞳孔睁大,神情懊悔,她察觉到自己失语了,因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素锦僵着神情扭头:“方才回来之时,属下经过夏将军的房间,见那窗上有一黑窟窿,这窗户纸不会是夏将军偷偷送来的吧?”
季迁遥的眸光垂下,嘴角弯着一个浅浅的弧度:“只有她来过我们的房间,只能是她。”
素锦在心里给自己的嘴赏了一个耳光,她怎么能在长公主殿下面前说夏将军是傻子呢!
素锦尴尬地别过脸,赶紧加快速度糊那窗纸去了。
季迁遥转身,往房里走了几步,视线落在了墙角处堆成小山的黑炭上。她走近,细细瞧了那炭。
很快,她就发现了奇怪之处,自己房里黑炭的分量要比德妃房中的多上许多啊,两倍还有余呢。
难不成夏清舒将自己的炭都送来了?
定定地站着,季迁遥的眼底染上了笑意,嘴里自言自语地喃了一声:“这个傻人......”
欣喜过后,季迁遥又不免担忧,这人将自己取暖用的炭都搬来了,窗户又漏着风,该如何度夜呢?
出神地想着,敲门声打断季迁遥的思绪,紧接着,传来一婢子的声音:“殿下,卫大人送了些炭火来,想献于您,奴婢收还是不收?”
季迁遥垂首思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回道:“收吧。”
“是,奴婢这就去回复。”
没过多久,婢子捧着一袋黑炭进来。
季迁遥指了指墙角:“放在那儿吧。”
“是。”婢子把黑炭放下后,季迁遥将其屏退。
素锦糊完窗户,蹲下身子,将包着黑炭的布袋解开。
季迁遥:“你估算一下,卫临松送了多少的炭来?”
“卫大人官衔不低,分量同皇室之人相差不多,送来的这些约莫占了三分一吧。”
季迁遥抱起手臂,嘴角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也是不少了。三日的炭火,三分之一便是一日,也就是说,他有一日要挨冻了。”
“卫世子确实对殿下有意呢。”
“我们带了府中的棉被来,这寺院供的被褥暂时用不上,你派人送一床过去,表示谢意。”季迁遥的笑冷了,幽幽道:“宫内宫外已有捧他的念头,本宫也得“捧捧”他。”
“是。”
“还有,卫世子送的这些炭火,你送到宁王妃那里去。本宫的那份,你送到太皇太后那边,还有这个炭火炉子,也搬去一个。”
“是。”
***
夜越深,越寒。夏清舒巡视归来,鼻子被冻得通红。她搓了搓手,把脖子缩在厚衣内,目光投向隔壁。
隔壁房内,明烛高烧,炭火将房间烤得暖融融,一扇窗户有修补过的痕迹,那处的油纸比别处的厚了一层。夏清舒很满意,这般,某人夜里便不会寒着了。
夏清舒扯扯僵硬的唇角,加快脚步回了自己房中。房间内冷飕飕的,关上了门,一点不比外头暖和。
夏清舒的外衣上沾着雪水,带着一身的寒气,她脱下,却被窗户窟窿中吹进来的冷风冻得不行。
她打开被褥,披在身上,瑟瑟发抖道:“流......流烟,快想个法子将那口子堵上。”
流烟从柴房中找来一个cao垛,摊开编了编,弄成席子的模样,遮在那窟窿上。
“好......好多了。”夏清舒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半个脑袋皆被被褥掩住,留下一双眼睛,看着外头,身子抖动着。
“将军,我方才翻柴房之时,无意中找到了几个老旧的汤婆子,不知是谁放那的。我一看,还能用,便装了热水来,您快抱着暖暖手吧。”流烟将两个汤婆子塞到夏清舒的手里。
滚烫的汤婆子解了夏清舒的寒,她长舒一口气。
“属下从柴房回来之时,听说厨房在烧姜汤呢,我去弄些来?”
“好,你多弄些来。”
饮下了姜汤,夏清舒的身子就暖了。她是习武之人,身子暖得快。而只要这身子一暖,她便不惧风寒。
上天有眼,在她“穷困”之时,送来了及时的温暖,是不是被她的情意感动了?
一定是的。
夏清舒盘腿坐在床上,围着被褥,心里喜滋滋的,身子左右晃动,一脸傻笑。
***
白雪皑皑中,一婢子冒着风雪,走到了福安寺最西侧的厢房。
“何人?”还未踏进院子,一声暴喝传来。
“我是长公主殿下身旁伺候的婢子,来寻卫大人。”婢子自报家门。
“原来是找临松的。”斥问者的声音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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