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多天的行军作战,使罗德相当疲劳。
尼禄还很有精神。他扯过羊皮地图,指了指上面的地形说:“我的侦察兵给我送口信,说莱族人缺乏粮cao,已经把树皮铲进面粉里充数了。”
罗德闭着眼,明丽的红唇被烛光照得鲜烈。他光滑的唇瓣鲜少有唇纹,因劳累而略沙哑的声音溢出:“他们弹尽粮绝,比我们更想尽快结束战争……”
尼禄冰澈的眼眸移过地图,思索着说:“雷珂虽然输了,但也给莱族造成不小损伤。据说他抢走了莱族人很多箱辎重。”
“不能否认,他是个有本事的将领……”罗德愈发困倦,说话的尾音不断拖长,“……输了战役不过是因为不熟悉地形而已……”
他的呼吸逐渐沉缓,神思游离。他即将遁入睡眠了。
“他总得有些才干……”尼禄说,“不然其他行省的总督怎能甘心听他的指令。”
罗德没有回话。
尼禄侧过脸。罗德那堪称完美的侧颜,就强硬地闯进眼底。
他已然安睡,绸缎般的黑发嵌进枕缝。罗德鼻梁高挺;从视觉上,山根的凹弧恰好抵着远处的烛苗,宛如太阳从山峰间喷薄而出的那一刻。
他的唇角即使在睡觉时也卷翘着,如钩锯一般,使尼禄心感刺痛的同时,产生一种病态的痴迷。
尼禄迷恋地凝视他,试探x_ing地低声问:“罗德……你睡了吗?”
罗德呼吸沉稳,对他的问话全无知觉。
尼禄今晚是睡不着了。
他悄然凑过去,仔细嗅闻罗德的发丝。罗德在入睡前简单地沐浴过,发间残留着一点轻淡的、铁锈味的血气。
年少而羞涩的尼禄连忙撤回来。他用手捂住心口窝,那里正在砰砰直跳。
他又转过脸,着迷地盯着罗德的睡颜。一个纯真的微笑如飞鸟般掠过他的唇角。
少年人最真挚的初恋,使他褪去后天习得的城府和狠毒,显现出人x_ing本有的纯洁;宛如虔诚的教徒独自一人身处圣殿,将最诚挚、最真实的自己进献给他的神明。
尼禄偷摸地伸手,沿着丝质的床单摸进罗德的被窝。在那里,他象恋人一样,紧张地吞咽下口水,偷偷牵住罗德的手。
这一瞬间他心潮涌动。
其实尼禄并不需要什么拥抱亲吻。仅仅是这样类似恋人的牵手,就足以让他感到幸福。
他只是个寂静而卑微的暗恋者,但已经品尝到爱情里的所有甜蜜了。
……
第二天清早,尼禄从床上醒来时,罗德已经在着靴了。
他披一身冷酷的黑甲,将细直的小腿套进铁靴,嗒一声扣紧铁扣。他长长的黑发昨晚刚洗过,此时蓬乱地支翘起来,宛如一片黑瀑布般披散在肩背。
罗德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撇过脸说:“醒了?”
“嗯……”尼禄双眼迷蒙。
罗德套好军靴起身,站姿如柏木一般挺拔。脚踝处的伤似乎与他无关痛痒。
他拨开搭落到前襟的发绺,冲睡眼惺忪的尼禄淡淡一笑:“该去作战了!雷珂正骑着马在外面等您。”
尼禄立即整理着装,很快就与行军而来的雷珂会合。
雷珂多天征战,已经达到体力的极限。他的铠甲破损而脏污,密布血丝的双眼透着疲倦。他整个人都显得无力,只有那道横亘于脸庞的刀疤,还显出一些攻击和刚毅的气息。
他森然地瞟罗德一眼,神情显露一丝不爽,但没有明摆着说出口。
尼禄换上崭新的锁子甲,配着一柄打磨光亮的长剑。他脸色沉毅,嘴唇因重伤失血而泛白,眉眼之间纵横着隐淡的凶戾的神采。
雷珂声色严肃地说:“莱族人已至穷途末路,就象一群蝗虫那样急不可耐!用不了几天,被逼急的他们就不得不打道回府!”
尼禄y-in冷的视线穿过层层密林,盯住山脚下潺潺流水的河谷。
他神情沉滞,利刃般的薄唇吐出沉稳的话语:“想办法把那些下贱的蛮夷逼到低洼的河谷,利用山坡优势,我们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他停顿一下,脸上闪现一丝云障般的y-in狠:“现在是屠杀莱族的最佳时机……”
雷珂请缨道:“由我带兵绕上那座山,从山顶往下袭击他们,逼迫他们不得不跑进河谷!”
尼禄青涩的脸庞流荡着些许狠绝,“很好。”
他沉思一会,补充道:“那片森林就象中了巫术一样环境恶劣。你可以多带一些兵力过去……”
“不用!”雷珂厉声拒绝。他握起手里的缰绳,冷淡地说:“你太过年轻,没什么征战的经验,比我更需要充足的兵马!”
尼禄眼光幽闪,不说一字。
雷珂以铁靴击打马匹,蹡蹡地带兵而行,激起一大片飞扬的泥石。在幽暗如洞x_u_e的森林里,他巍然的身影如同一块滚动的巨石。
罗德双眼紧锁雷珂宽壮的脊背,“其实他比您更需要兵力!”
尼禄睫毛低垂,斜视雷珂的眼眸透出一股疏离:“可他是个固执己见又喜欢否定别人的家伙……”
“我不了解他有多么难缠,我只知道他在行省中德高望重。”罗德沉定地说,“他的存在能让罗马稳定,他是个不能轻易死掉的人。”
尼禄默然。
……
雷珂行军的速度很快。当天,莱族人驻扎的山坡就出现异动。
因为负伤在身,身体虚弱的尼禄在正午昏睡一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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