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子难免有个马蜂窝,周栎窗户外面就有一个,专挑人心烦意乱的时候嗡嗡作响,比如现在。
周栎找了个长柄的苍蝇拍,从窗户缝里哗啦一声将那窝捅了下去,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收回作案工具合好了窗户,趴在玻璃上看着几只马蜂绕来绕去寻找敌人。
人的运气一般来说是守恒的,但是也有一背到头的意外发生,比如方琢言这个人。
他好死不死地非要现在去后院里看风景,甫一站定,不远处滚落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反应,巨大的嗡鸣声就向他扑来,周栎看得心头发麻,赶紧催动手上的蛛丝前去救急。
可惜他晚了一步,吕妍直接扔了一床被子下去,这东西比他四面漏风的蛛网顶用。
第22章 前奏
等到沈云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天色薄明,他垂眼打量着周围,脏衣篮里的衣服堆成了小山,桌上剩了半盏凉茶,越看越凄凉。
眼前忽然垂下来半截手臂,露出腕表压出的红痕,大概是上面那人翻了个身,侧着耳朵还能听到他的沉沉呼吸声。
睡太久了,此时喉咙里干得发痒,沈云檀披上外套,伸长胳膊拿起茶杯嗅了嗅,顺手倒进了废水槽。
不行,天知道这茶放了多久,还有那一堆衣服,看起来工程量也实在是浩大,等天亮了要跟他商量一下,家务这种东西不能攒,碍眼。
看样子昨天累得够呛,居然睡到了现在,果然不能随意行事,也不知道这次能瞒多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云檀将门开了个缝,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心念百转间,忘了敲洗手间的门,直接伸手一推。
“擦!”里面传来沉闷的重物倒地声,程文哲奄奄一息之际发出感慨。
沈云檀缓了口气:“是你啊,那就好。”
简易的浴帘扑腾几下,里面的人直起了身子:“云檀啊,一觉睡了大半天,是不是尿急了?你自己关门解决吧,我这澡还得洗个十几分钟才收尾,刚好来陪我说几句话。”
沈云檀将手里的茶杯扔在洗手池里泡着,一手解了拉链:“没那情趣,你自个搓澡玩吧,我要回去接着睡了。”
程文哲忙活了半天,开了淋浴冲洗,提高了音量:“是谁吓得我摔倒的?只管自己回去过两人世界,不管我的死活,是人吗?”
“不是。”天地良心,这可真不是,沈云檀顺口一答,毫无心理负担,“你还是锁个门吧,万一有人走错门多尴尬,早饭再见。”
“等等,老方店里那事你有头绪没?”
“我?你当我睡觉期间做的梦是帮警察破案吗?”茶渍放久了不好清理,沈云檀伸了指甲当钢丝球使,几下将茶杯内壁刮蹭得光亮。
“你说第二个人是不是太倒霉了,非要住什么尾号七的房间,这说明啊,人还是不能太事儿。”程文哲从浴帘后面伸出一颗s-hi漉漉的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演浴室惊魂。
沈云檀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住别的房间就会没事?万一就是冲他去的呢?”
说到这里,他心里也咯噔一声,如果两个人的死不是随机的,那就该调查他们社会关系的重合点。但是一个本地学生和一个外地游客能有什么重合的?连性别都不一样。
他摇摇头,端着茶杯走了出去:“除非周栎要管,不然跟我没什么关系。”
浴帘哗啦一声扯开,程文哲腰上围着大毛巾挪了出来:“走的还挺快。”
沈云檀轻手轻脚地又回了卧室,上面的人还在睡着,只是换了一个姿势,头发好像压扁了一块,他将茶杯放回原位,水汽卷着茶香钻进了周栎的梦里。
周栎这一晚上睡得死沉,睁眼后第一件事就是伸出头向下看,空的,一床薄被子叠得比豆腐块还方正,他小声地唾弃:“反正晚上也要接着用,叠被子多麻烦。”
“嗯,你说得也对。”
被床头挡住的地方传出声音,周栎吓得一哆嗦,再次躺回床上:“云檀啊,你起这么早……也对,昨天晚饭都睡过去了,是该早点起。”
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凝聚在天花板上,幽幽地冒出一句:“今天好像是我做饭。以前做旅店的时候我们是有厨师的,不知道陈衡发的什么疯,全店两个人,加你三个,就打发了一堆人进来。”
“他有他的考虑,那就让他处理这事。”
最后这几天是靠外卖度过的,这个提议是方琢言无奈之下说出来的,原话是:“小周老板,我觉得吧……您这个饭做得有点问题,我建议你换外卖。”
吕妍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大有把二楼临窗的桌子包下来的气势,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跟人说笑几分钟,一空闲出来就搬着电脑坐在那儿,看剧看电影,就是不出门走动。
怪人。哪有出来旅游一直住旅店的?一般人不都成天逛景区拍照片吗?
周栎趁她不在的时候坐在那儿试了试,窗外是热闹的街巷,背着窗是清净的茶楼,是个舒服的位置,老木格子花窗没做大的改动,当初处理的时候刷了几层木蜡油,下次装修的时候需要再刷几层。
仔细一看,屋脊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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