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一道口子,毒素便会瞬间穿透皮肉直达血脉,三年必亡,无药可解。
然而,对于中了此毒的人而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三年内,每隔三天便会毒发一次,毒发时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师父年轻时的一位朋友便是因为中了此毒,受不住痛苦,自尽而亡,而师父用尽一生时间也未能研制出食人鱼之毒的解药,终成一生的遗憾。
她默默看着手上令人作呕的伤口,突然极为畅快惬意地笑了:“一扬,如果你也中了此毒,我便陪你一起熬,一起死,也挺好。”
房门推开,走进一个长相标志的小丫鬟,看到她醒来,急忙走过来倒了杯水递给她:“姑娘醒了,喝点水吧。”
她没有接,只是问:“这是哪里?”
小丫鬟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声道:“这里是玄华堂雍州分舵。”
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小丫鬟顿时打了个寒战,她淡淡问:“墨封呢?”
小丫鬟脸色苍白:“在……在外面。”
她凝神细探,并未察觉到墨封的气息,声音渐冷:“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鬟一脸惶恐地摇头,她翻身要下床,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堂主说了,姑娘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定要千刀万剐了我,姑娘,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安稳修养吧。”
她身子虚乏,无力拉扯,俯身冷冷道:“说,我可以救你;不说,我一样会让墨封千刀万剐了你,说还是不说?你选一个。”
小丫鬟眼中泪光闪动,犹豫了片刻,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抑着颤抖的嗓音说道:“堂主已经跟考盘宫和观火阁对峙三天了。”
她直起身子,目光幽深地望向窗外,三天,她已经昏迷三天了。
忍不住心口一阵剧痛,强行压下即将冲出喉咙的鲜血,他,还是消失了,还是不肯见她,否则,她又怎会被墨封轻易困在这里。
如今,翻云覆雨的江湖三大门派为了她在这里对峙,稍有差池,便随时随地可能引发一场江湖大战。其实,墨封也已重伤在身,此时,若是令狐玄和南宫子珩合力围攻,墨封必败无疑,好在,他们都还算冷静,知道墨封此时情绪极差,一旦把他逼急了,江湖难免血雨腥风生灵涂炭,因此,才生生对峙到了现在。
天色阴沉得像要坠下来,不过一阵风起的时间,雪花纷纷扬扬落了满地银白,漫天飘雪中,她在小丫鬟的掺扶下缓慢地走过一进又一进院落,最后,步出大门。
门外,围成人墙的玄华堂派众呼啦啦让开一条通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墨封长身立于阶前的萧瑟背影,他手持长剑斜指下方,剑尖犹在滴着殷红血珠,淋淋漓漓,落在皓白的积雪里,刺眼的猩红。
百米外的长街上,身着雪白锦衣的令狐玄和南宫子珩亦是手持长剑,挺拔立于风雪中,周身上下,道道猩红血痕,身后,乌压压一片,皆是两派派众。
她的出现让风雪中的对峙气氛更加凝重,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唯恐稍不留神,便会让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风起,卷着雪花肆意飞舞,身披雪白狐裘的她立在雪中,漆黑的发缠着雪花纷乱飞扬,绝美的容颜清淡得像幅水墨画,仅存的生气在寒风的肆虐下,像似随时都会同短暂的雪花一起消融。
墨封缓缓回头,布满杀气的狠戾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一瞬,变得哀伤而惶恐,苍白的唇颤抖了好久,终于,痛得不能自己似的低唤了一声:“心心……”
扑面而来的寒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他手腕处不断有血珠滴落,洇透地面积雪。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去,轻轻拂开小丫鬟的掺扶,一步一步走过去,用那只完好无损的右手握住滴血的剑尖,慢慢抬起,对准咽喉,鲜血顺着指缝蜿蜒流淌,缓慢浸透皓白衣袖。
墨封眼中的痛意越来越浓,痛得像要滴出血来,她望着他的目光却冷得胜过了冰雪,一字一句,冰冷刺骨:“杀了我?还是放了我?”
墨封默默望着她,一开始只是剑身微微发抖,后来,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眼中的疼痛逐渐蒙了水光,又在寒风的呼啸中,缓慢散尽。
她扫了眼立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小丫鬟:“跟我走。”然后一点一点松开剑尖,缓步走向对面的令狐玄和南宫子珩,身后的小丫鬟瑟缩了一会儿,终是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脚下虚乏,积雪厚重,她趔趄了一步被小丫鬟急忙扶住,漫漫风雪中传来墨封泣血的悲痛嗓音:“你真的想让我死吗?”
她听到身后众人一拥而上,惊呼“堂主!”的焦灼声音,沾满鲜血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更用力地握紧小丫鬟的手臂,步伐坚定地走向对面,任寒风卷积着积雪淹没身后脚印,好像……好像她从来不曾走过那条路。
第21章 第七章 相忘江湖(1)
清城,观火阁分舵。
月如帘钩,星河璀璨。
院中,杏花如雪,纷纷洒落。
树下石桌旁,白衣女子垂眸饮茶,眸光无波,花瓣飘零,坠入漆黑发间,缠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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