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谁?我这是铝的,跟你这个珐琅的能一样。”
他知道那俩徽章根本不一样,他就是想要,哥哥的优秀、儒雅、正气他都想要。
“那你听话我跟你换。”
“真的?”冰糕的冷气顺着嘴唇蔓延,砖砌胡同里有小孩在踢球,球撞在墙上扑通扑通的闷响,自行车“叮铃铃”的响着从他们身后拐着弯挤进来,“让一让,让一让欸。”
生锈的车把上挂着袋滴水的豆腐,都滴在他胳膊上了,真凉快。
“怎么算听话。”
“在外头乖乖的,好好学习,不给我们家丢脸。”
那个时候,江论把一切惹是生非定义为“给家里丢脸”。
在医院最后见到江论的时候,他的领子也歪了,洁白的衣服上漆黑的一道轮胎印,脸上胳膊上全是刀刻的划痕,嘴角凝固着黑红的破口,眼睛黑得宛如一口破井,似乎充满了疑问。
这就是从没打过架,没说过一次重话的、从来心向光明,以理服人的哥哥,最后的结局。
火化的时候,从他半蜷着的手里掏出来样东西。
一枚弯了针的团徽,金灿灿的稻穗儿里头全是他的血迹。
“江谚——”
少年的紧绷的身体像烙铁一样滚烫,苏倾挨住的瞬间,大脑马上发出警告,告诉她可能会被直接甩开,但她还是抱紧了他的手臂。
只要能将他拦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了一天好累呦。让他歇口气儿。
玉京秋(七)
江谚揪着黄毛的领子, 拳头被阻住。本能地反手想要推开桎梏,抱着他的人似的软, 扭股糖似的黏。
稍稍一动, 胳膊肘顶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对方吸了口冷气,劲儿猛松了一下, 又执著地贴上来。
他力气却收住了。
扭头看去,苏倾睫毛膏有些化了, 长睫毛几根几根黏在一起,他皱一下眉头。
那一团黑下面的瞳仁却跟琉璃珠子一样,倒映出他的脸,拗得让人心疼:“江谚,你写的我没看懂。”
*
二十分钟后, 一切归于正常。聚众闹事的各位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那黄毛就坐在江谚后头, 拿卫生纸按着脸上的擦伤, 笔杆戳他脊背:“兄弟, 你练的那是哪门哪派啊?可疼死老子了。”
江谚颧骨上也挂了彩, 任凭血珠子凝固没管,歪了一下肩膀,好像想把背上的苍蝇抖下来。
黄毛讪讪地把笔架在耳朵上:“还挺傲。”
中午放学了, 江谚架着书,维持着原样不动。眼睛向下瞥的时候,瞥见一双女孩穿的棕色小皮鞋。
苏倾就立在他身边, 窸窸窣窣的,半晌也不吱声,他禁不住回头,她低着头,手上耐心地拆着一片创可贴,干干净净的手指捏着,递过来,眼睛抬起来看着他。
他撕开就要往脸上贴,苏倾轻轻“哎”了一声:“你得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她谨慎地望了望后门,才俯下身仔细打量他的脸,擦伤的血道里还留着地上的灰尘和沙粒。
江谚也瞥了一眼后门,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冷冷与她对视着,手掌一翻,创可贴“啪”地贴在了桌面上。
见不得人是怎么的?
苏倾轻皱了下眉头,直起身子。
江谚扭过头不理她,半晌,他侧眼,圆头的小皮鞋还规矩地在他身旁立着,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苏倾垂着眼,小嘴抿着,面色平静地又拆了一枚创可贴。
他侧眼睨着,哪儿来的这么多创可贴。
苏倾不仅把外包装撕开,还把胶条也摘下来,小心地捻在指尖,侧过头打量他的脸,亮晶晶的眼珠转着,似乎在想从哪儿下手。
江谚的心慢了一下,梗了口气似的,沉沉地撞动胸腔,他的眼皮微动一下,睫毛慢慢覆下来。
苏倾见他嘴角还绷着,满不高兴的模样,低头瞧了瞧手上的创可贴。
江谚等了半晌,忍不住掀起眼,正看见她也学他,把那枚创可贴“啪”地拍在桌上,跟他刚才贴的那个错成了个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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