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坐的两个孩子一眼,心里犹豫起来,若是不能再做女儿养,也该快点收做了媳妇。
她拿筷子头搅和着粥:“你往后还是不要去见那个叶家少爷了,省得别人说闲话。”
苏煜抬起头好奇地听了一耳朵,马上被苏太太数落:“你也长大了,该懂点事,看好姐姐,知不知道。”
苏煜觉得他妈今天中了邪,竟然偏袒苏倾,筷子一摔下了桌:“我吃饱了。”
苏倾开始吃饭:“那可不行,明天我得将镯子和零钱还给人家。”
苏太太没词反驳她,忽然灵机一动:“那你带着狗去。”
苏倾有些头疼:“妈,我见客人,带着狗……”
苏太太知道那畜生凶得很,一闻见生人味就狂吠,有它在,两人说话说不长。
于是她坚持:“它身上脏,你顺便带它洗一洗,洗完快点回家来。”
于是第二天在那大石头边上,多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黄狗与叶芩对视。
苏倾一手拉链子,一手虎口卡着狗脖子,一刻也不敢松开。
苏倾生怕它乱吠,提前将它喂得很饱,指望着它吃饱了犯困,省得惊了叶芩。
黄狗倒是没叫,它龇牙咧嘴地瞪着叶芩,喉咙里不住地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尾巴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叶芩冷淡地看着它一会儿,猛然撑着膝盖俯下身来,跟狗脸贴脸。
苏倾放在狗脖子上的手猛地卡紧,心都冲上嗓子眼:“快离远些!”
黄狗却让这骤然的靠近惊得后退两步,低沉的呜噜声慢慢变作呜咽,尾巴往两腿间一夹,扭头扑通一声凫进水里。
苏倾看着狗在水里游,半晌才有点纳闷地说:“它怎么好像也怕你。”
叶芩正在仔细地看那只镯子,她挑得式样优雅舒展,也入他的眼。
他看着她撩水时露出的的手腕,想象这镯子在她手上的样子。听到她说话,才抽出思绪:“是你的狗太傻。”
见着个浅色瞳孔的扑到眼前就以为是兽,不是傻是什么。他决不肯承认自己身上有什么戾气杀气一类看不见的东西。
“它可不傻。”苏倾跟黄狗玩闹,回过头来笑,她头发上的水珠反射阳光,像是戴了闪光时珠翠,“它挺聪明,还会吃糖。”
叶芩:“……”
苏倾眸子一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叶芩的睫毛覆下来,将首饰盒子恶狠狠地“咔哒”一扣,随手揣进自己兜里。
苏倾抿着嘴唇,一双眼睛葡萄似的泛着水色,歉意地盯着他看,生怕他恼。少年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淡,猛地朝她砸了个东西。
苏倾伸手一接,钝钝小小的像枚子弹撞在她手里,一枚包着玻璃纸的洋糖果。
她低着头,手里捏着糖纸摆弄。
叶芩盯着她:“吃,当我面吃。”
苏倾只得慢吞吞地把糖拿出来,天气热,糖化了不少在手指上,她平日里从不吃手,这次觉得可惜,小心地舔了舔指尖,一股水果的甜香。
叶芩觉得她像一小团白猫,安静秀气,越是白的就越让人想摸。是不是万物都如此,狼狗在她面前也晓得卖乖。
瀑布哗啦啦地奔流,激起一片水雾,应该是很凉的。但他还觉得热,胸口和后背都发烫。
苏倾吃着糖与他搭话:“叶芩。”
他很满意这次她喊他名字,喊得比旁人都顺耳,他说:“怎么?”
“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活计是我能干的?”她挺认真问,“我只认识些字,也不会算术,但是可以很勤快,工钱够吃饭就行。”
在新社会里,叶芩是她的领路人。
叶芩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才开口说话:“做我家的丫鬟,伺候我穿衣吃饭,不用你写字算术,不愁吃喝,逢年过节还有赏钱。”
苏倾一时怔住。
他打量她两下,眼里含着很淡的笑,意兴阑珊地掸掸衣服角:“罢了,请不起你这座尊神。”
苏倾忽然发现叶芩一向如此,调戏亦或逗弄,总是点到为止,从不让她为难,也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叶芩说:“对了,我倒有正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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