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我跳支舞如何?或者我介绍人给你认识?打你进来,无数的人央及我。连你们七小姐和八小姐在内,程家的小姐们高傲名声在外,等闲的也不好意思来碰这个钉子。怎样?”孔远遒问静漪。
静漪笑着摇头,说:“我今晚不跳舞的。”“正是最好的年纪,不跳舞、不交际、不玩乐……你打定主意要把好时光都贡献给书本吗?多么可惜。我真要替一班年轻人一哭!”孔远遒笑着打趣静漪。
“你少来。我们漪儿未来可是要做医学专家的。”无垢碰了碰远遒,正色道。
“嗯,将来我的墓志铭上要说——此女一生都贡献给了书本和病人。”静漪微笑着说。
“多惨。一个女人,至少该贡献一部分自己给丈夫和孩子。”远遒笑道。
“沙文主义。越说越不像话。”无垢敲了下远遒。
“好吧,我收回这话——但是,赵无垢该把好时光,和不好的时光,都贡献给孔远遒……”
“别这么说,这么说,让人听见什么意思呢?”无垢板起面孔来,不笑了。
“就是那个意思……”孔远遒低声。
静漪转开了脸。
三个人站在大厅的一角,看成双作对的男男女女翩然起舞,衣香鬓影充斥着阔大的空间,让人浑然忘却这宅门外的现实……静漪看的出神。
这也许就叫做及时行乐。她有些明白无垢的心思了。
“你们还是去跳舞吧。我自己顽一会儿就去听戏的。”静漪说。
孔远遒和无垢也不勉强她,自管跳舞去了。
静漪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舞步,欢快的仿佛一丝烦恼也没有,渐渐的便暂时的忘却了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情。
她坐下,斜靠着沙发扶手。
任何人来邀舞,她都微笑婉拒。
今天孔家的舞会请的是最好的乐队,还有北平城里最富盛名的舞会设计师——是个俄、国人,严肃而有教养,虽然靠着传授这些技艺讨生活,还是维持着他那个阶层的人该有的体面——舞会里也有不少洋人,于是玛祖卡舞跳的规整而尽兴,连俄、国人都看的面露微笑。
静漪是喜欢西洋乐曲的。她虽不想跳舞,听听曲子也是好。玛祖卡舞、方阵舞、卡德里尔舞……还有华尔兹。
哦,优美的华尔兹……
舞池里忽然的闪开了一小片空间。静漪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黄衣女子出现在大厅里,她手里拿着香槟酒,一路笑着跟朋友打招呼,直奔了舞池中央正在跳舞的那对——孔远遒和赵无垢几乎是同时看到了她。远遒似在意料之中,还是在微笑着,无垢却一脚踩在了远遒脚上,显然是有些乱了方寸。远遥跟在那黄衣女子身后,此时拉了她一把,那黄衣女子转回身去对着远遥,轻轻的拨开她的手,其间,她只是笑……黄珍妮,她就是黄珍妮。
那个声音会媚到骨子里去的女子,名动京城的黄珍妮。
静漪毫不犹豫的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两杯香槟酒,朝孔远遒和无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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