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轻轻吐出一口烟来。
他看都不看静漪，静漪却似是他唇边看到闪动火星。
“还要我说些其他吗？”她问。
“比如？”陶骧倾身，轻轻弹着烟灰。
静漪看着那烟灰落莲花形状白玉烟灰缸里，缸底莲花蕊沾了尘。
“比如敦煌，你和方丹先生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她声音轻到不能再轻。
陶骧指间香烟青烟袅袅，直线上升。
他目光定静漪身上，半晌不曾转移半分。
静漪望了他，说：“不必往下说了吧？”
陶骧眉一抬，舒了口气似，说：“你不止不顾你三哥，连表姐也不顾了。”
静漪默然不语。
陶骧嘴角弯了弯，烟雾一点点散着，问道：“证据呢？”
“我能跟你开口，自然手上有证据。”静漪说。
陶骧看了静漪一会儿，说：“我以为你是无条件帮戴孟元。”
静漪转开脸，轻声说：“幸而不是。”
陶骧瞳仁黑而冷，嘴角却还挂着一丝微笑，“那一趟回南京，你倒真做了不少事。”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这些证据。我没有别要求，只要你同意离婚，囡囡由我带走。若你都答应了我，这些藏银行保险箱资料我有生之年不会见光。如果我有什么意外……那些资料会被送到你敌对阵营报馆和索雁临手上。别逼我走这一步。”静漪靠近他，盯着他胸口——他胸口起伏加大——她也微笑，抬眼看着他脸，大眼睛眨着。
“心思也算细密。”陶骧似是真很赞赏，“如此心机，才配得上程十小姐名号。”
静漪仍眨着眼。有星辉自睫毛上抖落。
“晴子事，你怎么知道？”陶骧倒先问起了这个。
静漪舔了下嘴唇。
说了这么多话，嘴唇干了。一舔，满嘴血腥味，一股尖锐疼痛袭来，直抵心头。
“恭喜你，陶司令。你是儿女双全了。”她避而不答。
“也是，我竟忘了，你偷开过我保险柜。”陶骧说。
静漪不语。
“忍到现才说，难为你沉得住气。”陶骧面上平静，似是完全不乎。
静漪抿了唇。唇齿间血腥味越来越重。
陶骧吸着烟。
仅剩小半截，他深深地一口吸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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