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蓦的一怔,瞳孔也陡然一颤,待得正要下意识的将他的脑袋拂开,奈何待指尖触及上他的脸后,指腹之下,一片温热,而这股温热,竟似沿着掌心源源不断的窜入了心口。
瞬时,心底骤然一跳,莫名剧烈,一股股犹豫之意,也蓦的高涨。
待得半晌后,她终归是缩回了推拒的手,兀自平静下来,任由颜墨白靠在她身上,安然而歇。
马车,一路颠簸,摇曳往前。
而颜墨白,也一路安睡,无论马车如何摇晃,他竟也不曾醒来半许。
直至,时辰到了正午,颜墨白才终于稍稍醒了过来,待将脑袋下意识的从凤瑶肩膀离开,凤瑶顺势而望,便见他那左脸的脸颊,竟是磕红了一片。
瞬时,这般形象的颜墨白入得眼里,凤瑶眼角也抽了抽。
颜墨白懒散不做形象的神了拦腰,随即揉了揉胳膊与脸颊,而后扭头朝凤瑶望来,“长公主倒是,着实瘦削。”
短短的一句话,懒散随意,似如漫不经心的言道出来一般。
凤瑶则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回神,便陡然明白这厮在说她瘦削,从而说她肩膀磕着他的脸了。
思绪至此,她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唇瓣一启,阴沉而道:“本宫的确瘦削,但摄政王如何还要在本宫肩膀靠着熟睡?摄政王如今,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颜墨白轻笑一声,脸颊上的红印不伦不类,然而便是如此,整个人也的确清风儒雅,温润如常,“微臣仅是在担忧长公主如此瘦削,对身子不善罢了。偿”
他懒散无波的解释,语气卷着几许调侃,无论是神色还是话语内容,都显得极不诚恳。
凤瑶这回倒是吃了哑巴亏,本是略微善心大发的让此人搭靠,而今竟得戏谑,倘若再有下次,她对这颜墨白,自也不能留得情面才是。
思绪翻腾摇曳,凤瑶仅是满目森然淡漠的观他,并未言话。
他则慢腾腾的再度揉了揉略微发酸的肩膀,随即不再耽搁,先行挪身下车,而后如同前几日一样,整个人静立在车边,一手撩着帘子,一手朝她递来,静静的待她下车。
整个过程,凤瑶冷眼朝他观望,并未理会半许。
待得片刻后,她才按捺心神一番,缓缓挪身而前,本是不愿让他搀扶,奈何待得身子刚刚靠近车边,他那递来的手便主动扶住了她的胳膊,随即不待她拒绝,他竟已突然用力,略微强硬主动的将凤瑶扶了下来。
凤瑶眉头一蹙,待在地面站稳,面色着实不佳。
颜墨白意味深长的凝她两眼,轻笑一声,随即便温润而道:“此处风大,先去帐篷里避避。”
这话一落,扣紧了她的手腕,牵她而行。
而此际的王能与伏鬼,倒也是极为迅速的将帐篷搭建好了,如同往常一样,凤瑶与颜墨白在帐篷中安然而坐。
待得伏鬼与王能恭敬的将午膳端来后,凤瑶这才垂眸下来,朝膳食一扫,则见今中午的膳食,是些米饭,小菜,甚至还有一些野味。
“出门在外,吃食倒是无法多加讲究,但无论如何,长公主多吃些。毕竟,风餐露宿,用膳时辰也非太过规律,再加上下午之际便该行水路了,到时候江河之上,要做膳食,倒也有些不便,是以,长公主先多吃些,免得不多时竟饿了,到时候,兵卫们来不及做膳。”
冗长的嗓音,温润平缓。
凤瑶眼角一挑,略微复杂的朝他望来。
大抵是见她一直望着不说话,颜墨白神色微动,温润而笑,“可是微臣说错了什么,竟得长公主这般盯着?”
这话入耳,凤瑶这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淡道:“摄政王之言,并无不妥,只是突然发觉,近日的摄政王,言话倒是多了。”
颜墨白勾唇而笑,“长公主不喜了?”
凤瑶淡目观他,却是并未言话。
颜墨白凝她两眼,面上一派从容,也未多言,仅是稍稍伸手拿过凤瑶面前的碗,随即开始执筷而起,开始为凤瑶碗中布膳。
这回,不同于寻常那般布膳仅布半碗,反倒是那些菜肴,都快溢出饭碗了。
凤瑶眼角一挑,待颜墨白将饭碗推至她面前时,正要言话,不料话还未脱口,颜墨白便温润缓道:“身子骨太过细瘦,倒是经不起这番长途颠簸。再者,好生养好身子,对长公主心疾也极有好处。”
凤瑶到嘴的话下意识的噎住,他则勾唇朝凤瑶一笑,薄唇一启,继续缓道:“长公主多吃些。”
这话一落,他已缓缓垂眸下来,不再言话,整个用膳的动作,也是极为缓慢风雅,从容淡定。
凤瑶静静凝他,欲言又止一番,却终归未道出话来,仅是也开始执筷而起,开始用膳。只是待膳食完毕后,她开始满目深沉的颜墨白望来,低沉而道:“本宫并非柔弱无能之人,是以这一路上,摄政王无需对本宫太过照顾。”
颜墨白眼角微挑,漫不经心的笑望着她。
凤瑶眉头稍稍一皱,随即故作自然的起身,缓步朝不远处的马车行去。
她行得极是干脆,足下也稍稍有些快,身后,却也并无颜墨白的脚步声跟来,只是刚刚行至马车边时,身后不远,突然扬来颜墨白那略微挑高的嗓音,“长公主突然这般说,是在抵触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或者,长公主是在害怕微臣的靠近?”
凤瑶瞳孔一缩,足下一顿,脊背挺得笔直,并未回话。
思绪也抑制不住的翻腾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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