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方才沐浴时,见得身上的伤口如何了?”她默了片刻,心口微紧,故作自然的问。
“伤口已是无碍,长公主不必挂记。”待得凤瑶的嗓音刚刚一落,他便自然而然的回了话。
说着,话锋一转,“长公主可是饿了,微臣这边去看看那农女是否将膳食备好……”
“膳食先不必,待本宫为摄政王伤口上药后,你再去也不迟。”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便已低沉嘶哑的出声打断。
颜墨白神色微动,深眼凝她,“微臣伤势确无大碍,长公主不必……”
“无论是否有碍,敷些伤药也是极好。毕竟,这农女家的伤药,的确上乘,上药至伤口后,便会即刻止痛,效果明显。”说着,话锋一转,“你是自行褪衣还是本宫帮你?”
她嗓音极为直白,全然无心与他多做纠缠。
毕竟,这厮历来嘴硬,她自然也是知晓,且他身上的伤,的确狰狞磅礴,昨日一见便是触目惊心,狰狞之至,自也是不可疏忽与懈怠,若是不然,一旦伤势恶发,这颜墨白,还哪有力气去抗击大周异心之人,又哪里精力,去应付赢易与大盛?
思绪至此,凤瑶瞳孔越发一沉,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发坚持。
颜墨白凝她两眼,沉默片刻,终还是妥协下来,随即缓缓侧身背对凤瑶而坐,修长的指尖,也开始缓缓褪衣。
周遭沉然,满屋的清寂。
凤瑶安然而坐,静静凝他,纵是昨日便已见过他狰狞的伤口,奈何此番见得他袄子褪下,皮肤展露,她终归还是被他身上那些狰狞模糊的伤口再度怔住。
心口莫名的猛跳了几许,也见那些伤口,并未完好结痂,有些甚至撕裂破烂,露出了刀痕里的鲜红血肉。
她瞳孔蓦的跟着颤了半许,怔愣之中,不曾反应。
待得半晌后,颜墨白平缓而道:“天儿冷,长公主若要上药,便稍稍快些。”
他嗓音极是平缓,毫无半许锋芒之意,甚至若是细听,也不难听出其中刻意夹杂的几许调侃。
凤瑶这才应声回神,不再耽搁,待得强行按捺心神后,便开始一点一点仔细的为他上药。
整个过程,二人皆不言话,气氛缄默。
待得一切完毕后,时辰已过了许久许久,而不远处的门外,也突然扬来了庞玉芳拘谨的嗓音,“颜公子,姑娘,午饭已是备好,你们可要去大堂吃饭?”
这话入耳,凤瑶眉头一皱,并未言话,仅是淡然伸手,开始细致小心的为他将袄子披上。
颜墨白则抬眸朝屋门的方向扫了一眼,平缓而道:“多谢姑娘了,若是可以,可否劳烦姑娘将膳食端来屋中?我娘子身子疲乏,不宜多走。”
这话一落,屋外并无应声,反倒是待得片刻后,庞玉芳那拘谨的嗓音才微微扬来,“我知晓了,公子与姑娘稍等。”
说完,便已转身离去,脚步越发远离。
此际,凤瑶已为颜墨白将袄子全然披上,他也下意识伸手开始系上衣带,待得片刻,庞玉芳已再度在门外唤门。
这回,颜墨白亲自起了身,踏步过去开了屋门。
瞬时,冷风顺着屋门蓦的灌入,彻底扰了满屋的清净,也终是或多或少的驱散了一屋子的浓烈药味。
庞玉芳朝颜墨白客气两句,随即便端着午膳入得屋中,待将膳食放于桌上,又拘谨的立在原地,抬眸迅速朝凤瑶与颜墨白各自扫了一眼,面色起伏,欲言又止。
凤瑶最是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心有清冷,仅是扫她一眼便不再观望。
“姑娘可是有事?”颜墨白面色分毫不变,脱口的嗓音,也一如既往的平缓淡然。
庞玉芳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犹豫片刻,终是拘谨而道:“年关将至,家中一直存着一副对联,奈何我却因身高不够,搭着凳子都无法将对联贴在门上,是以,待得公子吃完午饭了,可否,可否帮我贴贴对联?”
这话,她说得着实有些断续吞吐,似是略有心虚,又或是太过紧张一般,舌头都极为难得的不曾打直。
却是这话一落,她脸颊也蓦的通红,整个人越发紧张拘谨,犹豫片刻,又干瘪生硬的解释了句,“公子身高够,许是踩着凳子能为我家贴上春联。那春联,是我爹早些年就买了的,却是无机会贴上,是以便一直存放在箱子里,无机会贴上。”
这席话入得耳里,凤瑶眼角一挑,淡漠清冷的瞳孔,终是抑制不住的再度朝那农女望去。
本是以为,农女皆如徐桂春那般朴素,落落大方,却是不料,竟也还是有人,分不清身份,欲攀附高枝。
就如这农女言道出的这席话,无疑是理由生硬牵强,别说是让人信了,就是让人能完整听完,都已算是好耐性了。
“年关将至,贴对联自是喜事。”凤瑶默了片刻,随即嗓音稍稍一挑,漫不经心的低沉出声。
这话一落,待得颜墨白与庞玉芳皆是转眸朝她望来时,她目光微抬,径直凝向了颜墨白那双漆黑无波的瞳孔,“既是庞姑娘相邀,夫君可有意去帮忙?”
他深邃的目光顺势在她面上逡巡,却是片刻,似如兴致大好,蓦的勾唇笑了。随即便扭头朝庞玉芳望来,薄唇一启,平缓而道:“在下的确有心帮忙。只是,在下恐高,着实不敢站在凳子上。”
庞玉芳蓦的一怔,拘谨愕然的望他。
这话入耳,凤瑶心底倒是略有通畅,随即清冷的目光朝庞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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