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摇摇头,“不到黄河,又何能死心,再加之尉迟雪蛮已怀他子嗣,想必花谨便是当真被尉迟雪蛮打死了,临死之时许是还要担忧尉迟雪蛮安危。”
说完,也无心再就此言道,她神色微变,再度转头朝颜墨白望来,心绪也跟随而涌,本要出声问话,奈何却见他面上竟稍稍染了半许疲倦,瞬时,到嘴的话也骤然一变,仅道:“船头风大,且回船篷再说。”
他会心一笑,儒雅点头,反手扣紧凤瑶指尖,牵着她入得船篷坐定。
“今日与既是被尉迟雪蛮挟住,为何待我从那酒肆下路过,你也不曾唤我一声?”待得周遭冷风终是被船篷稍稍挡住,凤瑶神色微动,再度出声。
遥想当时肆意在街上寻颜墨白而不得,那种心慌惊蹙之感,着实难以承受,似如心口都压下了一方巨石,搬动不得。若非最终遇见花谨,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这么快就寻到他。
“本想过要唤你,但却仍觉不唤为好。雪蛮如今终是走投无路之人,性情暴躁,她在我面前尚且可稍稍收敛,但在你面前,许是就收不住情绪了。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将你牵扯进来,待得我将诸事处理完毕,我自会前来与你汇合。”他并无半许隐瞒,脱口之言也坦然自若。
然而这话入耳,凤瑶却顿时皱了眉头,连带面色也抑制不住的沉了下来。
“颜墨白。”她沉默片刻,才低沉而唤。
“嗯。”他并无耽搁,答得平缓。
凤瑶按捺心神一番,幽远沉寂的道:“我知你有意为我好,我也知你心有计量,行事自然是步步为营,不会让自己太过身陷险境,但即便如此,也望你体恤一番我的心意,我并非想如寻常娇女那般生存在你的羽翼下,我姑苏凤瑶,是想与你并肩而战,共历风雨。你能承受之事,我自然也能承受,是以,日后行事,莫要再为我决定什么,更也无需瞒我护我,若你能让我与你站立一道,将我当做你的左膀右臂,我自然也会欣慰。”
“你乃我心系之人,在我的羽翼下安然生活有何不妥。我颜墨白的女人,本就不是娇弱之人,又何必要去证明不怯弱,不娇弱?我知你并非胆怯贪生,但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安然舒坦而已。那些风雨啊,我自行为你拂去便成,只要你安然在我身边,便是足矣。”
仅是片刻,他便温润平和的回了话。
这话一出,目光则在凤瑶面上流转,眼见凤瑶眉头越发而皱,唇瓣一启,正要言话,他则勾唇一笑,温雅的语气也略微夹杂了几许调侃,“凤瑶无需想太多,你若安然在我身边,便是最好,若不然,你若冲出来帮我,万一你身陷于危,我还得分神来救你,如此一来,许是并非好事。”
凤瑶瞳孔一缩,缓缓垂头下来,并未言话。
他指尖微动,扣紧了他的手指,继续道:“两相而爱,同进共退虽好,但我更想你安然而守,我颜墨白此生不曾有在意之人,你乃唯一,是以,无论如何,你都该安好。”
凤瑶面色越发而变,这些话层层而得耳里,心底竟无半许欣悦,反倒是越发的沉重,甚至,酸涩。
谁道颜墨白冷血无情,待得拨开迷雾看清本来,才知,这厮竟是最为痴情之人。
心底一股股不详之感也在越发涌动,总觉依照颜墨白之性,有朝一日,总会再度背着她行危险之事,就如今日一样,无论她前几日如何对他耳提面命,但一旦事态有异,这厮下意识便将她彻底排开与屏蔽。
这份维护与厚重,并非她所喜,而是,只能加重她心底的陡跳,担忧,甚至害怕。
是的,害怕。
亦如今日在街上肆意寻找的害怕。那种心头无底的空洞与焦灼感,仿佛要将所有的神智与淡定全数蚕食,一股股害怕惊颤之意,层层而起,汹涌的将她所有的心脉与脑海霸占。
“你愿我安好,我自然也愿你安好。你若当真要为我好,便莫要再瞒我什么,而是,无论日后遇见何事,都切记莫要单独承受,让我一起为你分担。”待得沉默片刻,凤瑶再度出声,这话一落,眼见颜墨白又欲言话,不待他嗓音道出,凤瑶便继续道:“今日你再度将我排开在外,自行应对尉迟雪蛮,一旦尉迟雪蛮对你生了杀意,凭你如今的身子,即便能脱困,但自然也是费力伤身。是以,今日你便欺了我一次,让我再度急了一回,而今我便再问你,日后,你可还会欺我瞒我?”
她嗓音极是直白,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发而沉。
颜墨白到嘴的话微微止住,眼角微挑,温润带笑的凝她,待得片刻后,他才稍稍敛神一番,平缓而道:“不欺不瞒。但……”
“既是如此,那你便记好你今日之言。”凤瑶微微挑声将他的话打断,待得他再度噎了后话,温笑凝她时,她才叹息一声,继续道:“既是两相而护,你护我,我也会护你。我也非愚昧之人,此番大英之行,我不会让你分神,而是,会帮你彻底拿下大英。事到如今,我虽也不知你与大英究竟有何仇怨,但当初听东临苍之言,似是你与大英也极有渊源,如此,既是你认定大英为仇敌,我自然会辅你帮你,但万事之前,望你好生体恤你自己,你若能安,便也可不让我为你分神。”
这话一出,颜墨白终是未说话,仅是落在凤瑶身上的目光越发柔和。
周遭气氛也再度沉寂下来,船行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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