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周遭沉寂的空气顿时被冷风扫荡一空,寒意逼来,突然之际,凤瑶猝不及防的打了寒颤。
柳襄迅速踏步入屋,而后极是灵巧的转身合上了屋门,一时,那凛冽波动的冷风终是骤歇了下来,凤瑶本是凉薄的身子,也终究是再度稍稍的缓和过来。
她下意识的抬头朝颜墨白望来,仔细将他打量,他则似是全然知晓她的心思,转头便径直迎上了她的眼,笑得云淡风轻,“我无事。”
他温柔平缓的回了话,似是当真不曾被方才那股凛冽的寒风冷到,整个人面色分毫不变,淡定自若。
眼见他着实无任何异样,她才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却也正这时,柳襄已是将膳食全数摆放在了不远处的圆桌,柔腻带笑的朝凤瑶与颜墨白望来,笑道:“今夜膳食仅以清粥为主,是以并非的奢然精致,望大周皇上与长公主见谅。”
颜墨白轻笑,“天气古怪得紧,喝些清粥也是尚可。”
说完,便自然而然的牵着凤瑶起身,缓缓踏步朝前,而后径直在圆桌坐定。
柳襄适时伸手,主动替颜墨白与凤瑶盛了粥,颜墨白勾唇而笑,也再度吩咐柳襄坐下,一道而食。
柳襄抬头朝颜墨白凝了几眼,也未拒绝,待道谢之后,便自然而然的坐了。
三人同桌用膳,气氛沉寂,谁都不曾再言话,虽表面看似平寂,但实则却是皆心底发重,压制不得,只是,谁都不曾全然挑破这层压抑的薄纸罢了。
凤瑶垂着头,兀自而食,奈何食欲不佳,草草几口之后,便再无食欲。
待得晚膳彻底完毕,那映落在雕窗上的光线,已是越发暗淡。柳襄并未耽搁,径直将桌上碗筷收走,只奈何,此际的船已被大风吹得越发摇晃,连行走都稍稍有些困难,柳襄端着碗盘径直往前,仅是足下却是颠簸踉跄,早已无法如履平地。
凤瑶抬头,静静将柳襄观望,满面深沉。
却待柳襄靠近屋门,却待打开屋门的刹那,迅速,骤风陡然强行钻来,柳襄猝不及防的被寒风吹得大肆后退,而那狂风也陡然全数将屋门吹开,瞬时便拂刮入屋。
屋内桌面上的东西被吹得齐齐走位,便是周遭架子上摆设的器具之物,也全数被吹落在地,摔得支离破碎。
柳襄后脚用力一蹬,内力一提,这才稍稍稳住身形,随即扭头朝凤瑶与颜墨白望来,正要言话,不料门外陡然有伏鬼的嗓音响起,“皇上,娘娘,海风骤起,海面也成漩涡,此番大风当前,三千船只尽数摇晃,若长此以往,许是会船翻人亡。”
伏鬼的嗓音似从嗓子眼里狂烈钻出一般,脱口的语气也极是狰狞嘶哑。
颜墨白依旧镇定而坐,面色淡然幽远,并无太大异样。他那摩挲着茶盏的指尖仅是稍稍而顿,则是片刻,他似如全然不觉那迎门而入的狂风一般,仅是薄唇一启,漫不经心的道:“放绳,连船。务必在一盏茶的功夫,将三千船只全数紧密而连,不留空隙。”
伏鬼扯着嗓子在外应声,颜墨白则平缓自若的将目光朝柳襄落去,慢条斯理的道:“风太凉,柳襄,且好生合好门。”
这话说得随意慵懒,并无半点起伏。
柳襄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但此番将面前之人那淡定自若的嗓音听入耳里,澎湃大起的心,似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竟是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他仅是沉默片刻,随即便不再耽搁,当即迅速上前将屋门强行合上,待得一切完毕,暗淡的光影里,他僵立在原地,忍不住再度将目光朝颜墨白落去,却见他已是指尖一抬,端了茶盏便开始慢腾腾的饮茶。
究竟有何等的耐性与深沉,才可如面前这人这般淡定自若,且明明海风都快将船全数吹毁,这数十万大周兵卫也即将在大风里毁于一旦,但至始至终,面前这人啊,竟是都无半点的焦灼与反应。
突然,他心口一遍又一遍的跳动欲裂,一道道悟然与明然之感,也层层在心底蔓延开来。
也难怪当初容倾极是忌惮这颜墨白,也难怪如长公主那般性情的女子会被他吸引,也难怪许儒亦如此挤兑于他,也难怪大旭朝堂上下之人,对颜墨白这等佞臣之首最是趋之若鹜,不得不说,就凭他这等临危不乱,淡定自若的姿态与性情,便也是世上之人无人能及。
柳襄心有震撼,瞬时,一道道折服之感也在心底抑制不住的油然而生。
他往日也是钦佩颜墨白的志气与风骨,只因,从一个边关守卒发家,不仅当了大旭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甚至还做了大周的帝王,叱咤风云。天下大事皆得因他的抉择而地动山摇,然而谁都不曾料到,这种人也不是生来就是大富大贵,而是在泥泞与黑暗里摸爬滚打,才能练就成如今的这种淡定自若,临危不乱。
且他柳襄也自诩遇事不惊,自诩精明,但到了这颜墨白面前,他才突然发觉,似是他柳襄处处都及不上他,比不上他。
一时,心底再度生了挫败,落在颜墨白面上的目光也越发而紧。
大抵是察觉到了他的打量,颜墨白勾唇而笑,目光微微一抬,分毫不避的径直迎上了他的瞳孔,慢悠悠的道:“你如此看着朕作何?倘若无事而坐,可将周遭烛火点燃。”说着,嗓音漫不经心的一挑,继续道:“虽是风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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