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奴眉头一皱,静立在原地,满面为难,却是一动不动。
凤瑶目光顺势在他身上扫视两圈,低沉而道:“怎么,还有话要说?”
侍奴急忙点头,低道:“奴婢今日归来时,皇上身边是侍从拦住了奴婢,然后,然后给了奴婢一只锦盒,命令奴婢务必要将这锦盒交给到姑娘手里。”说着,缓缓将袖袍中的锦盒滑至指尖,随即便下意识的朝凤瑶递来。
凤瑶满目深邃,淡然将那锦盒打量。
待得权衡一番,淡道:“退回去。就说,我谢皇上心意,但礼物却不可收。”
侍奴眉头越发而皱,似被凤瑶这话吓住,当即跪身下来,紧张道:“姑娘,此番许是不可。今儿皇上身边那侍奴已是吩咐过让奴婢务必要将这锦盒送至姑娘手里,倘若奴婢未能将此事办好,且还将锦盒退还回去,奴婢这双手许是就要不成了,望姑娘体恤怜悯。”
说完,全然俯身趴下,恭恭敬敬的朝凤瑶磕头。
凤瑶面色冷冽,一言不发。
饶是这婢子看似可怜,但那大英皇帝的东西,她仍是不可收。
今儿不过是捡了一只玉佩便已惹祸上身,倘若此番再收得那人的礼物,指不定又得惹出风雨。
是以,既是有些事防不胜防,她宁愿提前不去参与和招惹。毕竟,那大英皇帝此人,看似纯透无暇,实则,定也是算计重重,圆滑狡黠。
思绪至此,凤瑶面色越发森然淡漠,正要清冷的朝侍奴冷声呵退,却是正这时,到嘴的话还未全然道出,突然之际,门外不远,陡然有几道脚步声缓缓而来。
夜色太过沉寂,烛火摇曳之中,那几道脚步声虽是并非厚重,但却是被这寂静的夜放得极为大声。
凤瑶瞳孔一缩,下意识循声而望,则是不久,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彻底停歇在了屋门外,随即,一道刚毅而又略微呆然的嗓音响起,“长……姑娘,公子来了。”
或许是东临苍已有吩咐,不得院内之人再唤她长公主,是以一时之间,不仅是侍奴几番差点喊错,便是那门外的叶航,也差点喊错。
凤瑶心头了然,目光摇曳半许,随即便道:“进来吧。”
这话一落,随即,不远处的屋门便被推开了,刹那,有冷风顺着越来越宽的门缝灌了进来,瞬间扰乱了周遭沉寂,也差点吹灭了屋内的烛火。
那满身长袍的东临苍兀自踏步入门,笑意清浅,而那夜航便留在门外,恰到好处的合上了屋门。
一时,冷风骤然被阻,周遭烛火也顺势恢复了平静。
而那东临苍浑身似是稍稍携带酒气,一入得屋子,一股股略微明显的酒味便自他身上散发,骤然便在屋内的各个角落全然充斥。
凤瑶眉头一皱,清冷观他。
他则垂头朝地上磕头的侍奴一扫,轻笑慢腾的道:“怎就跪下了呢。莫不是这婢子得罪瑶儿了?”
他笑盈盈的问了这话,嗓音极是平缓随意,犹如随口一问似的,待得这话落下,他便已恰到好处的坐定在了软塌斜对面的摇椅上,整个人似如累了般全然斜躺,那双瞳孔也朝凤瑶斜扫而来,继续道:“瑶儿且说说,这婢子如何得罪你了,若情节严重,我替瑶儿好生惩治惩治她。”
“公子饶命,姑娘饶命……”
这话一出,倒是将婢子吓得不轻,她浑身都蓦地一颤,忍不住再度砰砰撞击地面的磕头,嘴里不住的祈求。
凤瑶终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沉默片刻,便低沉而道:“行了,且将锦盒放置矮桌,便立即出去。”
这话,她说得淡漠清冷,无波无澜,并无任何情绪,只是这话入得婢子耳里,却无异于清泉跫音般入耳动听,随即她如释重负的应了一声,当即将锦盒放置凤瑶软榻前方的矮桌上,而后便当即转身出屋。
凤瑶目光再度落在了锦盒上,细致打量,淡道:“此番周遭无人,无需做戏,东临公子脱口的称谓,可要换换了?”
东临苍勾唇而笑,慢腾腾的道:“天下并无不透风的墙,便是东临府,也是如此。瑶儿莫不是以为,此番你在屋内,便是极为安全的了?”说着,眼见凤瑶眼角一挑,他面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一重,继续道:“不知那厮往日是否将他所有身世都与你说过,但凭我直觉,那厮该是将他身上所有难以启齿的秘密都告知于你了。是以既是如此,我便也无需在瑶儿面前改口了呢,毕竟,论及辈分来,那厮的确该唤我一声表哥,瑶儿又乃他的人,自然也该跟着他唤我一声表哥,而我回敬你一句瑶儿,倒也并无不妥。”
这话入耳,凤瑶微微一怔,着实未料此人不仅不愿改口,竟还理所当然的找了这些借口。
只是,瑶儿瑶儿的唤,无疑是活生生的唤轻了她姑苏凤瑶满身的威仪与刚毅,甚至强行在她姑苏凤瑶身上增添了几分脆弱怜然之意,却又是恰巧这种脆弱与柔弱,全然非她所喜,是以声声入得耳里,声声突兀刺耳,极是抵触。
“东临公子之言虽是有礼,但这脱口的称谓,着实非本宫所喜。”
待得片刻,她缓缓将目光从锦盒上挪开,径直朝他望来。
他则笑得温和,也不知是否是略微醉了,他瞳孔也略微有些迷离之色,掩饰不住。
“瑶儿莫不是忘了,此处乃大英,乃大英国都。纵是你如今身在东临府,但难免不被旁人监视,从而大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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